对于乐天来说，今年的春节过得比较乏味。乐天记得小时候，每到接近除夕，爹娘都要给乐天兄弟一笔可观的压岁钱，孩子们得了压岁钱，可以买玩具和鞭炮，玩得格外开心。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大，压岁钱也逐渐增加。

    最叫人难忘的是除夕之夜，一家人围着火炉“坐寿”，爹娘就给大家讲故事，讲白家祖祖辈辈的光荣历史，从一千多年以前的祖先白起，讲到乐天的爷爷白煌，从一百多年前的山西原籍，讲到离长安不远的下邽老家，再讲到河南新郑的东郭村，最后讲到来到苻离的日子，一家人听得津津有味。

    “坐寿”到半夜，时间进入初一。到了半夜一更时分，随着一声爆响，千万家鞭炮一齐响了起来，大地顿时沉浸在一片轰隆隆的鞭炮轰响之中，远远近近的鞭炮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直把个除夕之夜闹得红光闪闪，轰声震天！

    关于过年放鞭炮，有许许多多的文士有过精彩的描述，鄙人略举数例，与诸君共赏：

    “人间巧艺夺天工，炼药燃灯清昼同。柳絮飞残铺地白，桃花落尽满阶红。后夜再翻花上锦，不愁零乱向东风。”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它千百度。蓦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天花无数月中开，五采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金轮起疾雷。更漏已深人渐散，闹竿挑得彩灯回。”

    “自怜结束小身材，一点芳习未肯灰。时节到来寒焰发，万人头上一声雷。”

    好了，这大年初一的放鞭炮是过年热闹的重要标志之一，所有的鞭炮经营者在这一天都大发横财，真真是“日进斗金”。

    但是今年这新年乐天过得并不快乐。由于心情不好，那轰隆隆的鞭炮声让他感到烦心。更糟糕的是，到了大年初二，苻离的青年男子都挑着成担的礼物给岳父岳母拜年，或者是已经结婚的女子在男人陪同下回娘家给父母拜年，他们成双成对，满脸春风，浑身洋溢着的是婚姻美满的幸福与甜蜜，一趟趟一对对从乐天的白家大院门前走过，而此时的乐天只能满怀孤寂地站在窗前或者楼上的走廊里发呆，品赏着这节日的孤寂与苦闷无奈。

    本来，今年的春节应该是全家幸福的团聚，哥哥幼文回来了，爹也在腊月二十八回到了家里过年，按理说，今年这春节应该是充满着全家团聚的喜气。但是，由于乐天的婚姻在家里磕磕绊绊了一年多的时间，至今还没有一个结果，这事情在全家人的心目中都投下了阴影。对这桩婚姻，幼文和行简在内心里都是同情乐天的，他们对爹的固执也颇有看法，所以他们兄弟俩在跟爹谈话的时候常常有意无意地表现了一些不满。这样一来，白家的父子关系就不像以前那样融洽了。白大人明白，他这做爹的现在在家里也仅仅只是一种身份，一种资格，而在感情上的位置已经是大不如前了，于是白大人也常常隐隐感到了一种孤独。

    就在前面不久，朝廷又来了调令，白大人调离衢州前往襄州任职。原来是本道观察使皇甫政以白大人政绩突出，向朝廷写了一份推荐书，要求给白大人加官进爵，结果朝廷加封白大人为检校大理少卿，兼任襄州别驾。过了元宵节，白大人就要往襄州任职。

    白大人也常常在琢磨着怎样处置乐天这档子婚姻。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跟湘灵决不能成婚姻。但是眼下乐天总放不下，听乐天娘说，乐天还常常以亲兄妹为名同湘灵约会，有时候甚至还跟湘灵在外面过夜，看来乐天是铁了心要娶湘灵。怎么办呢？经过反复斟酌，白大人做出果断决定：全家西迁襄城！

    这一决定，对乐天来说，不啻是五雷轰顶。乐天知道，爹的这一决定是针对他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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