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阁,此刻依旧是灯火通明,有些古怪声音,自那楼里传来,似是刀剑劈空,又似有人怒斥,那窗台边人影闪动,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些什么人,在做些什么事儿。
便有一行人,除了领头那位依旧带着张无面鬼皮,余下那些汉子都是一脸血肉模糊,再瞧不出先前样貌,只偷偷躲在那楼前不远的一处小巷内,有些紧张神色。
大供奉回头瞧了瞧诸人手中的火油燃物,眯眼凝声道:
“虽说没人会再盯着我们,可这等敌营重地,四处必然少不了放风防卫之人,等会手脚快些,若是慢了,只怕还未出手,便是终生之憾了。”
阿牛望着手中火油,沉思片刻,忽然道:
“其实,就算是这些火烛之物,凭那些人的神通,只怕还没燃上片刻,就尽数被灭了尽了。”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等做饵引开那些鹰犬,老师您趁乱,以天火焚之!”
大供奉眉头猛然一皱。
“你早就想好了这出?”
“不是我,是我等。”
众人齐声道,面色慷慨。
大供奉呆呆瞧着这些汉子,那道面具下,忽然有些湿润。
“好,好,好,那为师,便替你们行这最后一击,你们在黄泉路上稍微歇歇,为师脚程快,赶得上!”
他再不多话,目送着这群汉子悄然而散,不知隐去了何处。
大供奉,便独自躲在了这阴暗巷子中,贴着那道墙根,将自己的身形,藏的更隐秘了些。
他望着那栋小楼,渐渐觉得那道黑洞洞的大门,有如一张巨口,一头巨兽之口,雌伏于夜色之中,散凶恶气息,握着手中那柄长剑的手,忽然有些颤抖。
还未及害怕些什么,他已瞧见条汉子狂吼着,提着个燃烧着的火种,似不要命一般奔向了那栋小楼。
便正要挥出那个火种之际,有一道黑光自暗处猛然袭来,一声惨叫于这寂静夜里响起,那汉子,竟是被活活钉在了地上。
大供奉的心便颤了颤。
他看清了那黑光,是道弩箭,出手之人,藏在小楼右侧屋脊之后,修为,不如自己。
他看清了一切,心却依旧颤得厉害,因为,那还被钉在地上哀嚎之际,还挣扎着将那火种朝小楼挥出了几丈远的汉子,正是自己心爱的弟子。
可他知道,这一切,便是自己,便是这行人心中所想,所以他并没有喊出声,只是努力平息着心头震荡,轻轻数到:
“十一。”
话音未落,便又有两条汉子,自那箭手远处,奔向了小楼,手中,依旧是燃烧着的火种。
似根本不在乎自己会被发现,他们狂吼着冲着,才到了半路,有两道人影自暗处一闪,与那两条汉子错肩而过,便停下了脚步。
一身黑衣笠帽的剑客抖了抖长剑上的鲜血,潇洒的一个转身,瞧着地上那两具尸体,互相望了眼,彼此眼中,都有深深的不解。
“十,九。”有人轻轻数着,手攥的极紧。
两位剑手还未来得及说上句话,便听到了另外三声吼,有三条壮汉提着燃物,不要命的冲向了小楼,那方位,却又离那箭手和那两位可怕的剑客极远。
剑客们猝不及防,却不慌张,只是冷笑着看着那些汉子越跑越近,便有道寒光如练横空而出,在他们颈处轻轻一转。
有条巍峨大汉缓步走了出来,甚至在那些大好头颅还未落地之际,便走了出来,走到了那些腔内喷着血泉的无头身子几丈远,才停下了脚步。
“八,七,六。”大供奉的声音反常的平静了下来,又着眼看了那大汉一眼,点了点头:
“化天位,绞首秘术,斗道,比我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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