畴言看着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知道他面上虽然波澜不惊,但心里已经如惊涛骇浪般慌乱了,深深叹了口气。
“畴言,你想怎么样?”
皇帝看出来了,畴言今日所来,另有所求。
“皇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皇兄,接下来畴言所说,句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肺腑之言,望皇兄仔细听听。”
皇帝摆手,脸色极其难看“明日再说吧,畴言,你先回去。”
既然她这么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不,畴言今日就要说。”
深深吸了口气,坚定地看着皇帝,脑子里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畴言,要舍去长公主之位,跟随补石去宁古塔之远。”
“赵侈!”皇帝惊讶出声,相应的,因为怒火攻心而重重地咳嗽几声,嗓子里似乎有了血腥味。
畴言面容不惊,庄重地给皇帝行了大礼。
在抬眼时,皇帝看到了畴言眼里的光。
坚定,倔强,冷静。
她是真的准备好了…
“另外,赵侈请求陛下,将赵侈赵畴言移出赵皇家,来世不愿为高臣,此生耻为赵家人。”
“把这话收回去!朕给你一次机会收回去…”
皇帝从高位惊起,紧抿嘴唇,双手在背后死死扣着,手上的青筋暴起,狰狞非常。
“畴言想好了,求陛下成全。”
叩在地上,连眼神都不再给他。
皇帝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又重重地咳嗽几声,这下一抬手,忽然发现,手心里湿润的,是红艳艳的血迹。
皇帝心下骇然,突然感觉一阵心酸,他突然感觉畴言所说都是对的,他真的,这么多年,一直在拒绝别人。
或许今后,他还是在失去,一件一件,所有拥有过得到的,都会因为他自己的原因无比失望地离开他。
如果今后…华雒离开了,皇帝或许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大概…会心如死灰吧…
“赵侈!”
皇帝有些慌乱,手里握着腰间的玉佩,上面的纹路开始有些变化。
“求陛下成全。”
长德殿里死一般的寂静,内侍门只恨今天自己当值,连大气都不敢出。
“好!不就是除…咳咳,除名,好,好的很,赵侈,呵…咳咳,走!踏出长德殿,你就不是赵家皇族了,你不认我,不认赵家,你就自生…咳咳…自灭吧…”
一段话皇帝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嗓子里都有了些疼痛,沙哑着声音。
“宁古塔,去,让你去…跟着他去!他要戴上玄铁手铐脚镣,你跟着他去!咳咳…,赵侈,你真是…”
一拳打在长桌上,手心手侧的的血迹顺着桌子流下来,积成一滩。
“谢皇兄成全。”
畴言向他行了大礼,终于挺起身来走出了长德殿。
那一瞬,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庶人。
暮光熹微。
她身上的绫罗绸缎,终究换成粗布淡麻,头上的钿头银篦,也将是一支木簪,耳边的丝竹弦乐,也悄悄地变成了清风朗月,畴言长公主,如今已经是平民赵侈。
但这一切,都是补石的…
想到这儿,畴言酸楚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慰藉,挺胸抬头走向了宫门。
而皇帝,终于在看不到她身影的时候顿感心里一空,顺着桌子丧失了意识…
再醒来,还是在谷萱的奉祥宫里,还是熟悉的雕花。
“陛下风寒入体,又急火攻心,难怪会晕倒。”
谷萱拿着煎好的药水,娉婷袅娜地走到床边,扶他坐起,“这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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