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拖垮了,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去年,家里唯一的劳力又给人抢了去,大半年了生死不知,他婆娘连急连气就剩了半条命,若不是兄弟一家伸出援手,张连翘只怕连她娘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如今总算苦尽甘来,打了一仗下来功劳先不说,赏赐先送到了家里,又听说闺女得那户人家看重,过了年就会行纳妾之礼,虽说地位低了点,架不住人家家底厚啊,这日子多少也算有了盼头,一来二去的病就好了不少,在闺女的精心照顾下,也能下地溜上一圈,喂喂圈养的鸡鸭什么的,人瞅精神了许多,让她的心里熨帖无比,做起农活来都觉得轻松,甚至有心情哼上一只小曲儿。
“苜蓿开花喽,囡囡躺在阿娘的怀里,数星星,星星呀星星真美丽,明天的早餐在哪里”
一身农妇打扮的张连翘穿着扎紧下摆的窄袖短襦,下摆扎于裙腰内,裙边系在大腿上,为的就是方便劳作,本是寻常装束,往日里她也是习惯的,不巧在刘家好吃好喝养了大半年,整个人脱胎换骨般,唇红齿白身材玲珑就算了,裙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皮肉在外头,让过往的乡亲无不是侧目,都是一个里的,谁人不知,张家女娃儿虽然生得不错,可家中不济没有男丁支撑,一直想要招个赘婿的心思明晃晃地摆在台面上,可入了人家的门就得低头,生下的娃儿随女家姓,不是走投无路谁家会肯,这么一来二去的,生生就给耽误了,到了去年发生那档子事,虽说事出在安西,两地隔得又不算远,哪能没有消息往来,如此一来,乡里无人不知张家攀上了当地的富户,怕是招郎不成反要纳妾,不是指的她,而她阿爸,不管怎么说,男子要比女子活得容易,只要有钱,哪怕就是买也能买个人来传宗接代,张无价本人是个什么心思估且不论,他的兄弟张无砀却早早就转动了脑筋,一门子扎起来,打算在婆娘家里寻个好生养的送进门,也算是知根知底,借着来兄长家中帮忙,便将这主意先说与侄女听,这家里一直都当她是个劳力,小小年纪就替娘当了家,是个极有主意的。
“大姐儿啊,如今你有了好归宿,可不能忘了爹娘哩,眼见着又要出兵了,总得张罗一把,给你家留下一条根吧,上回那女子,是你婶子家的叔侄女,男人死在了外头,虽是个寡妇子,却是个好生养的,过门三年就有了一男一女,已经同她们家说好了,前头生的都留在夫家,她从娘家出门子,只要一斗白面、五斗粟米、一尺小绵、一尺丝割、五头羊做聘礼便可,兄长这回颇有进项,这点子事物不难吧?就是缺什么,去市里采买也就是了,你要是点头,这事阿伯替你办了,咱们先将礼数做全了,等你阿爹回来,直接接人过礼岂不便宜?”
张无砀比他兄长足足矮了半个身子,拽着一头上了套犁的牯牛走在前头,她一手挽着个蔑编的草篮子,将里面的作物种子点到犁出来的沟沟里,身体随着动作一起一伏,煞是动人,听到阿伯的话,她手上的动作不停,嘴里的小曲儿却是断了。
“阿伯白白操心罢,休要说爹没那心思,就是有,如今也比不得往日了,婶婶家的叔侄女?我都看不上,她也敢要那许多事物,直赶上一个黄花大闺女了。”
被侄女反驳,张无砀的老脸一红,好在背对着没有发现,他咳嗽了两声,扳起脸说道。
“如今又咋的?还不是军头一个,虽说得了些赏赐,又当不得饭吃,现如今有钱都买不到好田地,你家这一顷地,一年到头不还得租与人种,能得多少出息?再加上你娘那病,就是个无底洞,买个年龄小的,吃得多干得少,哪里养得起,依我说还不如寻个老成些的,也能帮衬你娘些,等你进了那大户家的门,难道还能时时回娘家?”
连翘知道阿伯只当她是个寻常妾室,轻易出不得门,也不辩解,只抿嘴一笑。
“那也是不成的,婶婶家那叔侄女若是个不济的,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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