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黄莺儿姑娘唱完了!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莺儿姑娘的琴技、歌喉可谓天下无双!”
“是呀是呀,我才刚进入意境转瞬间就结束,沉迷了沉迷了!”反正不管懂是不懂的、喜不欢喜欢的,当着林晓泉的面,不要钱好话“哗啦啦”一样流。花花轿子人人抬,林晓泉很有诚意请众人赏月、听曲,这点应酬的话,还是应该说的。
“麽麽,能否请莺儿姑娘上楼一见?”林晓泉和藏春楼麽麽也很熟悉,往日去藏春楼给黄莺儿捧场的事,林晓泉没少做,面自然没少见。这次邀请黄莺儿,只为了没照过面的同窗们,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黄莺儿一上楼,什么里子面子都有了。
“那自然没问题,林公子你是咱们楼的——”
“泉州府李朋鸟李公子,邀请藏春楼黄莺儿姑娘献唱一曲!赏银百两!”这次,藏春楼唱名小厮的声音特别大。纹银百两,明显远远超越黄莺儿身价,能当着其他三座花坊的面大声唱出,小厮也与有荣焉。
同窗们没说话,都看着林晓泉。
“哎哟真不赶巧!林公子,您稍候,莺儿唱完这一曲马上就来!”麽麽暗骂小厮一声。李公子就在楼上,今晚藏春楼一共就这两群人,眼看有别苗头的架势。不过只要不撕破脸,麽麽还是喜闻乐见的。
黄莺儿刚唱完一首《点绛唇》,还没下台便又有人点曲,只好接着再唱:
“《满庭芳》:花扑鞭梢,风吹衫袖,马蹄初趁轻装。……佳人,何处去,别时无计,同引离觞。但唯有相思,两处难忘。去即十分去也,如何向、千种思量。凝眸处,黄昏画角,天远路岐长。”
黄莺儿歌喉本就清凉,这首《满庭芳》唱的婉转忧思、悠远绵长,引来四周花坊听客们连连叫好。黄莺儿唱完后,朝四周微微蹲身行礼,两名小厮过来收拾瑶琴,就要退下。
“杭州府林晓泉林公子,邀请藏春楼黄莺儿姑娘献唱一曲!赏银百两!”帮忙收拾的小厮赶紧止住动作,跑回本楼,只留下黄莺儿站在原处,痛并快乐着。
“《丑奴儿》美盼低迷情宛转。……桃李香苞秋不展。深心黯黯谁能见。 ……歌板未终风色便。梦为蝴蝶留芳甸。”
“泉州府李朋鸟李公子,邀请藏春楼黄莺儿姑娘献唱一曲!赏银两百两!” ……小厮唱起名来特别大声,生怕其他三处花坊听不见。其他三处听到了,除管事的麽麽外,没太大反应,免费的小曲,不听白不听。但本楼的另一名公子却坐不住了。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林晓泉也出自大户人家,从小到大哪让人如此别过?即便做错了事,长辈们偶有责罚,那也不会当着全体同窗好友的面!这种打脸方式,简直让人无地自容。
“杭州府林晓泉林公子,邀请藏春楼黄莺儿姑娘献唱一曲!赏银两百两!”这次,黄莺儿干脆坐在位子上,挪都没挪一下,等后面消息。
果然,涨到了两百两——继续开唱:
“《减字木兰花》风鬟雾鬓。便觉蓬莱三岛近。水秀山明。缥缈仙姿画不成。广寒丹桂。岂是夭桃尘俗世。只恐乘风。飞上琼楼玉宇中。”这首减字木兰乃是今科状元秦邦彦中第时候所做,高山流水、意境不俗,配上黄莺儿歌喉,倒也勉强值这两百两。
“泉州府李朋鸟李公子,邀请藏春楼黄莺儿姑娘献唱一曲!赏银三百两!” ……
“三百两!——”林晓泉暗恨。三百两不少,林晓泉也不是拿不出,咬咬牙掏的出来,但接下里怎么办?四百?五百?六百?而且,这么比下去值不值得?林家再有钱,为听一歌伶唱首曲子花三百两,今夜之后恐怕绝不是好名声,怎么向家里交代?
可这一招要是不接:周围一众同窗同年睁着大眼睛都在看,这该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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