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军帐里就剩下了我和去病站着。我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齐是现代人,现代人无法理解以当时的汉朝防御体系,对于匈奴只能采用“歼灭”的战略思想。去病当年的“匈奴不灭,无以家为。”在今人的眼中,仿佛是个笑话,匈奴如何能消灭完?
可是站在汉匈对峙的前沿,才能够感到,驱逐与打败是在养虎为患;唯有全力歼灭,才是保卫大汉安全的唯一途径。
“弯弯,如果,我把阿朗赶走,你觉得怎么样?”去病怒气一收,声音已经和平。
我发愣。
“我知道你不会随意更改行动计划,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这个阿朗过于特立独行,只怕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去病蹙着眉头,为我分析。
“他不会的,他武功好,人也好。”我看到他皱眉的样子,忙道,“你就为你的漠北之战烦心就可以了。阿朗的事情,和我自己的安全,我会处理好的。”
“你这么信任他?”去病望着我。
“我们……”我能告诉他,阿朗就是齐吗?
“你……觉得我残忍吗?”去病摸着他座下的匈奴人虎皮大褥。
“你觉得呢?”
“不会。”他笑了一下。
我也笑了一下:“知道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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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我从去病的临时军帐中走出来,回到自己的营部,但见得数千士兵团在他们的战马身边,天上的宏星无声地照耀着广袤的荒漠。
风此起彼伏,传来士兵们轻微的声息。放眼望去,人如铁钉,钉在荒漠上,是一片钢铁的海洋。
其实,为了这些远赴千里的士兵,也应该如此残忍。
站在战场的漩涡中,没有一个人是干净的。
齐站在自己的战马旁,我走过:“你想离开吗?”我知道从雪穴开始,他就讨厌杀戮,讨厌人与人之间的互相蚕食。他一个人在河西的时候,愿意冒险帮助月氏人走出被屠的命运,今天在比车耆部落,他也一定升腾起强烈的愿望,要让比车耆部落不战而降。
可是,霍去病的整体战略体系中,这第一个部落必须以血祭奠汉朝的钢刀。
汉朝军士们经历了这么久的长途奔驰,忍饥挨饿,他们的士气已经降临到了最谷底,他们需要一场风火烈盛的杀戮来重振他们的军威,感受他们的激情,享受来自与死亡与鲜血的胜利滋味。
我对齐说:“想离开就离开吧,这里越走就会越惨烈。”
“不。”齐坐下来,“早点睡觉。”
“我知道这个朝代不适合你,”
“弯,休息了。”齐说,“在这里,至少,我和你呆在一起的时间比他多。”
我的眼睛没有合上,望着远处的去病临时军帐,去病自己会不会发现,他和我呆在一起时间其实非常少。
哦,他一定没有发现。
因为,他没有空。
比车耆部落的战斗意味着漠北匈奴王庭已经近在咫尺了,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需要以最强悍的姿态走下去。
漠北王庭,许多年以来,还没有哪位中原大将与这个草原最傲岸的雄鹰,正面撞击过,更遑论击败他。
此时的去病,心里有着贯穿长空的雄心,横扫大漠的壮志。
他大志将酬,壮志正在凌云升腾,他的心里哪里还有角落放下我?如果有,那个角落的名字,一定叫做——“担忧”。
为了不让他担忧,我今天会好好睡觉,明天开始,每天都会忽然陷入战场,忽然面临死亡,忽然……
“雁南归,雁难飞,
白沙折草北风吹。
心有不能为之哀,
远隔千山空酦醅。”
远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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