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包拯一行人回至县衙时,一来天色已经傍晚,随命将那盗鹅主仆投入狱中,使其反省一夜;二来诸人往荭草湖游玩半日,此时均已感到疲乏,待一并用过晚饭后,便相继散去,包拯夫妻亦早早的歇下不提。
且说次日上午,包拯升坐公堂,首先将那盗鹅主仆于狱中提出,照昨日之判惩罚毕赶出。此事不久,却闻得有人来县衙门前击鼓鸣冤,包拯随传击鼓者入公堂问话。过不多时,但见一形貌粗狂的中年男子,手持诉状奔跪堂前。
见此,包拯问道:“乡民何人?衙前击鼓,所为何事。”
然对方见问,不禁老泪纵横,只悲悲切切道:“小民乃燕脂街屠户萧辅汉,昨夜小女无端惨死于闺阁,今送状赴告,望老爷惩处凶徒。”言罢,双手举起状子。
包拯命人接过状辞,摊开览之,见曰:
“告劫色杀命事:
“燕脂街学恶许献忠,心邪狐媚,行丑鹑奔。觇女淑玉艾色,百计营谋,千思污辱。昨夜,带酒佩刀,潜入卧室,搂抱求欢,女贞不从,拔刀刺死,又将遗下钗、珥、戒指,乘危盗去。这厮托迹黉门,桃李陡变而为荆榛;驾称泮水,龙蛇忽转而为鲸鳄。法律实类鸿毛,伦风今且涂地。状辞所讼,左邻萧美,右邻吴范可证,今急控填偿。
“天长燕脂街苦主萧辅汉。
“景祐五年三月~日上告。”
包拯批准此状,随带人至命案现场勘验。但见其楼靠近街路,窗户洞开,于楼枋上有一圆木,将白布一匹,半挂圆木,半垂楼下。那遇害女子年约十七八岁,虽已香消玉殒,仍见甚有姿色。伊瘫坐一侧,已经泣不成声。伊身横躺床沿,衣着血迹斑斑,胸部于生前受一刀伤,乃致命所在。房中陈设亦无多少翻动迹象,有尚未完成的绣花丢弃一旁,唯女子所有佩饰均已劫去。包拯诸人勘验罢,即差人拘被告及其干证至公堂听审。
包拯回转县衙坐定,将人诸带上公堂,命各自报上姓名,仍先问干证道:“汝二人可知萧淑玉昨夜遇害一事,端底如何?当细细说来。”
左邻萧美供道:“辅汉之女平素与许献忠悄悄来往将近半年,邻舍颇知,只瞒过父母不知。昨夜许生在友家饮酒,必定乘醉误杀,当是他无疑。”
右邻吴范供道:“萧淑玉在沿街楼上宿,与许献忠私会已是半载,只瞒得萧辅汉夫妇,此事属实,并非一时贪图劫色。然其杀死缘由,夜深之事,众人实在不知。”
此时,许献忠跪于堂下,吓得目瞪口呆,动弹不得。包拯将其打量一番,见他年龄不及二十岁,生得眉清目秀,丰润俊雅。感其不仅貌美性和,对萧淑玉之变故,表现更多的是惆怅迷惘之情,似非凶恶之徒,想来此间别有缘故,亦未可知。
故此,包拯问道:“今苦主萧辅汉状告汝昨夜潜入彼家,劫色不成,杀死萧淑玉一事,汝可有何话说?”
许献忠道:“私通之情瞒不过众人,晚生亦甘心肯认,若以此拟罪,死亦无辞。然昨夜,晚生虽与淑玉有约在前,却一时因朋友田在懋请酒,黄昏时随相伴至友宅,夜深就宿友田在懋处,况又得王忠、李义作陪,今早辞友方归。故杀死一事,实非晚生所为。”他说至此顿一顿,进而又絮絮道:“晚生与萧家对门而居,彼楼靠近街路,晚生常于彼楼下过往,与淑玉两下相看,各有相爱之心意。时日积久,遂私下言笑,晚生以言挑之,淑玉即微笑首肯。那日夜,晚生以楼梯暗引上去,与淑玉携手兰房,情交意美。及至鸡鸣,晚生欲归,暗约夜间又来。淑玉却道:‘倚梯在楼,恐夜间有人经过看见。妾今备一圆木在楼枋上,将白布一匹,半挂圆木,半垂楼下。君夜间只将手紧抱白布,妾在楼上吊扯上来,岂不甚便。’晚生听后喜悦不胜,至夜果依计而行,如此往来已经半载,彼此情投意合,又怎忍心杀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