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手就摔了一个杯子,红了眼眶,声音沙哑。
顾流年险些再次动容。“你想让我帮你骂人?”
“是。”顾泊岸倒吸了一口凉气,勉强压下去了自己的悲戕:在清远县昌和居里,他曾经有过一次回头的机会的。是二爷一番话,再次将他推离了。
“知道了。”顾流年控制着自己什么都不去问。
但其实对顾泊岸,他多少还是有几分怜悯的。可这世上就是有一种人,哪怕他再可怜可恨可悲,也只能以冷漠相对,因为一旦沾染上了,就会被拖入深渊。
顾流年自己是不惧怕深渊的。可顾泊岸想要拖入深渊的是苏翎颜!
他只能狠心。
个人有个人的命数和造化,顾泊岸自己心底有一道在皇宫多年里深深的结,并非因苏翎颜而生成,却由他在臆想之中被苏翎颜点燃。
说到底,这一厢的莫名仇视,根本不是苏翎颜应该承受的。
这一厢,苏宅。
苏翎颜动用了空间遣了进去,事实上苏勤家里服侍的婢女连带着加上护院不足十人,只是她一丁点儿都不想惊动他们,所以选了一个万全之策。
当初永真设的那一个自以为可以斩断人心情分的局,由苏翎颜而出延伸向了三个方向:东和郡府、南宫家和苏家。
前两者都停住了,只有苏家,真的就和她断了情分--连县丞到了最后都选择了帮助她。
苏勤正和静柔在前厅里会见那些文人,吴春花在和服侍的人一起准备酿桂花酒,嘴里碎碎念着静柔那个“小贱人”“小浪蹄子”之类的,骂骂咧咧的听上去竟然有几分亲切。
苏山山又回去了原来他待得那个小书房,身上的伤还没彻底好利落,袖口隐约能看见一些可怖的伤疤。夜已经很深了,他仍然在看书,上下眼皮打架打个不停。
苏翎颜有心想推门而进,对他说一声:“要是累了就歇会儿。”
可她只能控制住自己。
她在苏山山的窗外寻找了一颗大树,爬上去坐着枝丫上,也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本书翻着,相等苏山山睡了之后再进去看看他。
初次去了东河郡城的时候,她也是想大试考去那里再和顾流年团聚的。
只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苏翎颜根本看不进去书,好半晌指尖仍然在这里停留在一页上。她在回想过去:回想过去在佃农村里的时候苏山山胆小怯懦又强撑着维持君子端方的样子,想起来她和小时一起去找小鱼给苏山山出气;想起来她和苏三妹看不顺眼,想起来苏老大的笑和周秀的眉眼……
可惜回不去了。
小时。苏翎颜嘴角呢喃,也不知道她跟着老裁缝学得怎么样了?知道了自己和苏家之间的事会不会冲动?算了,过段时间还是让老平头将她接来清远县吧。
而苏三妹,徐夫子虽然有时“迂腐”了点儿,总归算是个好人的,苏三妹如今性情变好了许多,以后的日子想来不会太差。
等她回过来神儿的时候,苏山山已经睡着了。推门而进,她帮他收拾好了桌子上的书,披了一件衣服后,又拎了一小袋银钱放在了他的手边:被委屈了自己才好。
做完一切后,苏翎颜才离开。
等她回到昌和居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了,但顾流年还没回来。
她突然感觉远处有人在盯着自己,猛然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再一转身,遇见了南枯离。
他的神情很平淡,说不上开心,也绝对不是悲伤。
“如何了?”苏翎颜拎了两壶酒,两人再次上了房顶。
“您可要坐稳了,不然王爷得灭了我。”南枯离接过了一壶酒,开着玩笑。
“哟。”苏翎颜侧头手肘撑着脑袋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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