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记事时起,城墙在荟玉这一代人的眼中就是现在这个残破的样子。但在上一辈人的记忆里往日的城墙要比现在完整得多,南门也没有那几处肮脏的碉堡。可直到八十年代这些日本人留下的耻辱还未被毁尸灭迹,直至九十年代平遥古城进入世界遗产名录,有关部门才开始重视,文物古迹也得到了善待。关于这一点我们后面还会提到,此时要说的是城墙因为荒僻,不幸被一群小混混们看中,成为他们厮混幽会的地方。每当夜晚来临那里便开始上演“瓦尔普吉斯之夜的群魔会”,一群青年男女骑着“扫把”前来——荒僻往往是坏事的温床。他们发明了一种游戏(之所以称之为“游戏”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只是一种游戏),男女分组并排躺在城墙上,然后一声哨响开始性交,以坚持时间最长者为胜。作为获胜者有权与他们这个小群体中的任何一个女孩发生性关系。据警方后来调查这些女孩子大多因为家庭不幸,也有一部分是被诱骗至此。
消息传出来又经过城墙脚下那些居民的添油加醋让事件本身变得更加荒诞和匪夷所思。有人说那些男孩是蛇变的,而那些不要脸的女子则是地鼠,那实际就是蛇鼠交配;还有的说他曾亲眼看见过那淫乱的场面,获胜的那一个那东西就是长,据说三把还要露一头……不管怎么说自那起案件之后城墙不经意间背上了黑锅,成为人们心目中藏污纳垢的犯罪场,而到后来城墙又真的与一起凶杀案发生了联系。古老的城墙就像太空中的星球一样因神秘而被人们胡乱涂抹着颜色,也因人类自己的肆虐而让人类自己感到害怕。
有一种人生来便具备挖掘历史的本领,这种人活在世上实在是大材小用!有人向组织告密,说沈双山有一个儿子曾作过日本人的翻译官,沈双山马上成了审查对象,有一天他们将正在锯骨头的沈双山控制起来,要他交待沈宜晴的下落。可是沈双山哪里知道?他哭着说他们已经失散二十五年了,到现在生死未卜,若是活着也早该回来了!可是那些立功心切的人们最擅长捕风捉影的手段,现在好容易逮住一个驴脚踪岂肯轻意放过?他们见沈双山拒不交待就将他押到城墙上。
说,你的汉奸儿子到底藏到哪儿去啦?不说就把你吊死在这城墙上!
沈双山一辈子是个怯懦的人,在乱世里提心吊胆地过活,从不敢乱说话乱行事,可现在听这些人把他苦命的儿子说成是汉奸也顾不得那些了,红了脖子争辩道:
你们说谁是汉奸?我娃儿不是!他是被日本人迫害的!
听呀,他终于承认了,这么说他确实在日本人那里做过事?说,他是哪一年去的?做了多久?
他没有,他是被逼的!他被祸害损了!沈双山老泪纵横。
皮亚杰和柯尔伯格通过研究得出:小孩子往往从行为后果上判定事情的好坏,而不管行为动机。比如一个孩子因为帮妈妈干活儿打碎了一盘杯子,而另一个孩子因为要偷柜子上的糖吃而打碎了一只杯子,让他们判断这两个孩子的行为好坏,他们往往认为打碎一盘杯子的孩子错误更大。现在这群人就是这样,他们一口咬定沈宜晴就是汉奸:
不交待汉奸儿子就先打倒这个老汉奸!
霎时无数的碎拳从四面八方落在身上,其中一记闷闷地捣在胸口,沈双山只觉得疼痛难忍,他捂着胸口像只蔫了的皮球一样委顿下来,头上的小帽也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
“叫你再嘴硬!”那些打人者看看他们的拳下败将得意洋洋地又加了一句,这才调头去处理另外一个人了。原来,和沈双山一同被押上城墙的还有一个。这是一个虽年近中年却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她的穿着很讲究,可惜在这种场合穿得越讲究便越不是什么好事儿,事实也正如此,她的那一个阴阳头便充分说明了一切,那是几个女同志的杰作。
这个女人沈双山认识,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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