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去了隔壁的五女家。五女的家从外看更像个地上老鼠洞,因为没有窗户,白天也得拉着灯,但她很少拉,因为除了吃饭睡觉她很少在家。宜荷进门时她正在抽饭后一支烟,头顶一只十五瓦的灯泡被不断喷出的烟雾团团包围。五女见了宜荷小眼睛一觑,嘴角流出一个夸张的笑:
哎哟,宜荷你来啦!我正想去找你呢,我已经给咱樱玉物色到了,绝对是个好人家,一说你就知道,就是东街上修钟表的那家,窗户前老摆着一个大肚子的小丑,五女说着在自己的肚子前比划一下,家里弟兄两个,钟表店是他们父亲开的。老大比咱樱玉大两岁,弟弟倒是同岁,不过还是说哥哥吧。男人总归比女人大点儿好,况且我觉得哥哥也比弟弟更脱跳些,还是中专毕业!
哦——那小伙子在哪儿上班?
我想想,哪个厂来着?好像是——哎呀!你看我人老了事情一多就记不住了,我下午再去他家问问。不过这小伙子呀绝对能配上咱家樱玉,浓眉大眼,一米八的个头,找对象挑得细着呢!我已经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姑娘人家都不愿意。我跟他妈熟,就和你一样也是多少年的老关系了。宜荷,这家底子殷实,他爸修表也修了不少年,还怕将来没有家产?可千万别错过了。
宜荷说行,那就说这家。最后说定五女下午再去男方家了解一下情况,晚上去宜荷家里详谈。
天快黑时,五女果然来了。她一见樱玉便拉着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下巴颏儿笑得简直要往下掉,啧啧啧,好女儿,好女儿,人像名字一样!她那神情简直像个大胆的男人,直羞得樱玉玉面飞红。
哎哟,宜荷啊,我可是刚从男方家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你们家来,都打问清楚了,小伙子名叫黎——洋,他爸人叫钟表老赵,那就是赵黎洋,在电机车厂上班,那可是好厂子,省里直管的大厂。下了班还要和他爸修表,有工作又有手艺,怎么样?条件不错吧!
来,五婶,先吃饭吧!宜荷笑着说。她知五女今天会来,特意提前了饭点儿。就在刚才五女进门的当儿米汤、馒头、小菜已经上了桌。五女也不客气,一边往桌边坐一边问,咦?儿子媳妇还没回来?宜荷说没有,他们回来早呢,咱们吃咱们的,不用管他们,他们的热在锅头就行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张冬青就不早回来了,她总是下班后先去娘家,约摸着安承儒快回家才往回走。宜荷开始摸不准媳妇到底吃不吃晚饭,以防万一在锅头热上两个人的,后来才发现她是吃的。
我呀吃饭倒在其次,主要是烟瘾大!五女攒起筷子夹了一口菜说道。
哦,对对。宜荷忙去里间连二柜里找出买好的烟。
五女见了眼前一亮,饭也不吃了,立马抽出一根来点着,一边抽一边猛烈地咳嗽一阵,脸瞬间由蜡黄变成了猪肝色。吐够了烟圈她才重又端起碗。我呀,和叫花子一个行当,吃百家饭的,不知道吃过多少家的啦!呃,宜荷,你蒸的馒头真宣,我这牙口也咬得动,我就蒸不出来,不是黄就是酸,死挺挺的。
是吗?好吃就多吃些,五婶你是做好事吃四方嘛!
唉!我只是自己混口饭吃,自从成了独自家每天吃饭能将就就将就,儿女都躲得我远远的,都怕我开口要钱呢!说了两句她忽然又咳起来,把吃到嘴里的东西溅得到处都是。哎呀!你看看这人老了就不尊贵了!真是——
五婶,没事没事,哪有这些讲究,谁不会老呀!谁都有老的一天,要是嫌弃老人那这个嫌的人最好自己不要老。
嗯,理是这么个理,可谁不是往下亲?哪个又是往上亲的?有了吃的喝的都是先紧着自己的儿女,父母都是外人,常言说的好,顾了其里才能顾其外,那倒还说得过去,就怕是顾了其里也不顾其外!
五婶,那你那几个儿女都不管你?
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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