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我缩在家中,不敢乱跑。咪咪陪着我在炕上玩。
妈妈捻着麻绳缠成线团,往炕上一扔。
咪咪身子一弓,俩眼圆睁,后腿一蹬,猛的向前一窜,扑了过去。线团被咪咪左翻右滚,滴溜乱转。我也跟着在炕上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圆民大爷,臭小爷爷没有(去世)了,请你去一趟!”有人来请爷爷。
爷爷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红白喜事都少不了爷爷。
雪越来越大,我们一家人都到东厢房大坑上暖和。我抱着咪咪和妹妹在炕上玩。娘娘做饭,妈妈纳鞋底,爸爸在割皮子作鞋底。
“哐噹”一声,门开了,爷爷带着寒气进了屋。娘娘赶紧拿马尾(念以,拂尘)帮爷爷扫了扫身上的雪,让到炕上。
“爷爷,我给你暖和暖和耳朵。”我爬上爷爷的背,帮爷爷揉着耳朵。
娘娘倒了口热水,端给爷爷。炕桌打开,酒菜上齐,
“爹,今天还顺利吧?”爸爸出口问道。
“唉,你臭小儿爷爷死的时辰硬,咀还大张着了。只怕不太好!”
“嗤——”的一声,窗户纸猛然现出五个爪印。窗户下好似有人在走动。
家里的煤油灯也左摇右摆。
咪咪口中咽呜,眼睛圆睁,身体高耸,尾巴反弓,作势欲扑。一家人惊的没有了动静。
“好狗儿的,居然跟回来了!”爷爷对着窗户一声大喝。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只见一道白光顺着爪印穿窗而出,只听得院中怪叫连连,半晌才没有了动静。
妈妈抱着妹妹遮住眼睛,娘娘抱着我,我抱着猫,几个人凑成一团。
“不怕不怕,已经没事了!”爷爷安抚道。
“爹,我出去看一下。”爸爸说着就要往外走。
“不行,我不让!”妈妈急得一手抱着妹妹,一手拽着爸爸的衣襟,不让他出去。
“好了,爹都说没有事了,你怕什么?”爸爸掰开妈妈死死拽住衣襟的手,出去查看。
“爹,我看了一下,除了窗户上的鬼爪印,地上什么都没有。”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吧。”爷爷让爸爸妈妈带着妹妹过了西屋。
猫也像个没事人似的,和刚才判若两样,静悄悄地窝在我的怀中。不一会儿,居然打起呼噜来。
第五天,臭小爷爷出殡。
只见他家大门上贴了大幅白纸,大门口花圈纸扎围了一圈,门前支起蓝色棺罩,门头纸幡晃晃悠悠。吹打手见来人即响动乐器。
所谓棺罩,乃出殡时遮盖棺材之物,外观与轿子相似,但比轿子要大,里为木结构框架,外为锦缎帷帐,绣有金龙鲜花等图案,上有陀螺铜球为顶,与轿子顶一模一样,前有木雕龙头,后有龙尾。民间有老者去世出殡时,大多租赁棺罩,用其遮盖棺材出村,犹如让死者乘轿出行一般,相当隆重风光,威严排场。
院内搭灵棚,上书,一生俭朴留典范,半世勤劳传嘉风。横批,功业长存。后面放着黑色棺材。棺材两旁立有纸糊像侍儿(金童玉女),灵棚前摆满各种水果,吃食,纸花,纸扎。中间摆黑白遗像。点长明灯。
孝子们着白孝,位列两旁,守着灵棚,烧香点纸,哭哭啼啼,气氛压抑。院内很多人在忙活。
童心未泯的我和其他小孩跑前跑后,看热闹。
午时十二点,祭奠仪式开始,爷爷领着孝子们哭泣着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填食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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