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耀只得老实回答道：“按本朝三年一次的例考，我已参与四次，再加上一次朝廷的恩考，总共五回。我自童生、贡生、秀才、举人应考以来，无一不是榜中头名，但唯独这进京赴考，第一次拉痢疾，第二次发高烧，第三次答完试卷，烛倒烧卷被赶出考场，第四次路上翻船延误了考试时间，这第五次刚上路即被同乡唤回，家严家慈同时驾鹤西归。你说这巧也不巧？”“阁下就不想想是不是命中注定与这功名无缘？”智识反问道。

    成耀听得这话，去了尴尬之态，豪迈地笑道：“事在人为，天意亦拗不过人力，人定胜天。若一味信奉天意道心，不若混吃等死，随天安排好了，何须寒窗十载，悬梁刺股？”智识听得这话，无奈地把头连摇数摇，仿似自语般说道：“一朝入凡尘，竟心智蒙尘至此，出此昏味之语，怎对得起万世修为？”

    智识暗暗伤叹不已，知道眼前这人非言辞所能打动，遂温言问道：“你长途跋涉，一定劳累，且于这庙中暂且休息片刻如何？”他这一问，刚吃饱了的成耀顿觉浓浓的睡意涌了上来，倒头跌在了智识面前的地上。

    成耀朦朦胧胧中，人已到京城。是日会考，成耀取第一，来日殿试，又取第一，是为状元郎。三日夸官游街后，皇帝亲许宰相之女婚配，监察院任职。一时春风得意，仕途如锦，夫妻恩爱，好不快活！

    忽一日，老丈人与他说：“要想有所进取，还需地方上历练，我已奏明当今，遣你到安徽考察吏治，若有所成绩，回来后必当重用。”成耀点头称是。回头与妻别离，娇妻嘤嘤叮咛，原来已有孕在身，嘱其早归。

    那成耀状元及第，宰相府佳婿，又是来考察吏治的，直接关系到一省官员的仕途，到了地方上，哪个敢敷衍以待？个个生怕他吃不好，睡不香，好酒好菜伺候着，晚上送美女，白天赠银票。这成耀倒是一身傲骨，清正刚毅，哪个

    送的美女，哪个赠的银票，拿个账簿记得清清白白，随嘱身边人员力查。

    其实当时吏治败坏，举国上下皆贪，随行人员原本打算陪这位钦差大人下来猛捞一笔的，眼瞧着这位格外地另类，断了自己的财路不说，还连累着自己得罪人。几个办事的要员一商议，欺负成耀傻乎乎地不谙官场人情，便把这位钦差出卖了。将成耀记录的账簿抄录给那些当事人，这一下，安徽整个官场都炸开了。

    上至巡抚，下至各州县官员，顿时拧成了一股绳，首先出钱收买了成耀身边的几个办事要员，再同他们共同商议，栽赃陷害成耀，告他到地方上敲诈勒索，索取钱财美色。官司打到京城，成耀一张嘴，怎抵得上阖省上下众口一词，更要命的是他自己身边办案的几个人都反水指证，这就坐实了他的罪名，京里派人直接拘拿成耀回京治罪。

    那成耀，一身正气，自问无愧于天地良心，进京后欲待分辩，哪晓得直接关入大理寺监牢，连个审讯的官员都不曾见过。这样过了十数日，才在牢中与他的老丈人见上一面。

    从成耀离返京城的时日算起，亦不过三四个月的功夫，再见老丈人时，老人已须发皆白，仿若来世。宰辅大人在牢中颤颤巍巍地坐下，神色惨然道：“我叫你下去历练，求个前程，哪晓得你如此不明事理，得罪一省官吏。为官者要学会随波逐流，你自个儿要清也可以，但不可强行去浊存清，要明白’浑水才好摸鱼’的道理。”

    老人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以为当今不晓得现时的状况？当今既需要忠心办事、不贪不腐之忠臣，亦需要陪玩陪乐、通达人性之佞臣，你以一人之力，欲揭天下之黑幕，莫说那些肮脏的官员不能容你，就是当今亦容你不得，更何况凡事欲速则不达，若想吏治清明，当徐徐图之。就是我，贵为宰辅，难道就那样的清廉？”

    成耀闻得此言，心中

    惊骇惶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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