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成耀望向自己,一不下跪,二不叩首,傲然而立,心中倒觉得有几分喜欢,微微一笑道:“你就是今年应试的并州举子?”话一说完,脸上泛起一片潮红。
而成耀此时眼晴却飘移到了别处。他见皇帝身侧各自站有一人,一个道冠鱼龙服,手执拂尘,仙风道骨;一个手执羽扇,青布麻衣,面容颇有些阴狠。
领头侍卫上前低声喝道:“还不跪下叩头参拜?”成耀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行礼,后头的兄弟三人都在看着自己,于是使个眼色,赶紧就要下跪,却看见皇帝用手一挥道:“罢了吧。”
其实当今这个皇上登基之前,潜邸的名字叫正隆,乃是宫女所生。他的父皇在秋场狩猎之时饮生鹿之血,一时性起,临幸了服侍其母妃的宫女,致其怀孕,而待宫女诞下正隆后,即被皇太后灭口鸩死。
所以他至小无母,又因出身卑微,向来不受父皇待见,常年幽居府邸,性子柔弱,既不与人交往,也从不作非份之想。
只是未尝料到的是,在他父皇病重期间,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前前后后近十人,不是横遭意外,就是疾病暴亡,于是,他这个常年被权力中心忽略的人,却到达了权力的最高峰,不得已也不情愿地坐上了玉鸾宝座。
奇怪的是,他虽性格懦弱,不好习武强身,但身体也还算康健,然而自从登基做了皇帝之后,身体每况愈下,时觉耳鸣心慌,夜梦之中常有恶鬼袭身。
延请袁淳风医治,稍许缓解,却依旧时发。后大太监任易推荐民间一个叫许文的野道,研制了一种药丸,服下之后大为好转,只是须日日服用,倒一日都离不开这许文了。
正隆人虽懦弱,但并不糊涂。他望着成耀,心中暗道:好一副人中龙凤之相,就冲这一副模样和他身
后几人的神态,也断然不会如副相张玉、詹佑丞等人所断言,是那个什么客栈的杀人凶手。
正隆心中暗叹一口气,他用眼光一扫左右大臣,朝堂格局形势他早已了然于心,两派攻讦明争暗斗,他本想调和干预,可任易再三谏阻,直言说他本来就难以把控朝局,正好趁两派互攻,待两派大伤元气之时,再培植任用俊杰之士,一来势归皇权,一来利于社稷,正隆亦觉有理,于是任其发展,两派渐有愈演愈烈之势。
正隆想到此,心念一动,望着成耀等人和声道:“涉案举子不是五人吗?”詹佑丞闻听这话,脸色猛地变得煞白,他昨晚忙碌一宿,与张玉等人商量如何置王辅仁一党于死地,满门心思都在对付王辅仁的身上,却没在意已然走脱了一人。
詹佑丞刚准备开口质问成耀,他旁边的一位大臣答道:“启奏皇上,案犯走失一名事小,可以慢慢缉捕,先将主犯定性方是首要大事。”
成耀一见那名官员,身穿一品朝服,个头矮小,但肥胖臃肿,一双小眼却闪着精光,显得十分精明,不禁心中暗暗点头,此人反应既快,又工于心计,只言片语就将人犯走失的罪责转化掉,言及重心,实是难缠之人。
成耀上前一步道:“不知府官名讳?此案初晚方在大理寺过了一堂,府官亦不在堂上,今日初见,就要将我等定为主犯,不嫌草率么?“
“你大胆!“一品官员怒喝道,:”朝堂之上,圣上当前,也有你这等闲散之人说话的位置?“
成耀微然一笑道:“我等乃各州举子,虽无实际官职,但依我朝例,已有任官资格,并可见官不拜,阁下虽身居一品,难道在阁下面前我等连说话的位置都没有么?那请我等上朝又有何用,由着府官定性,我等自回刑狱等死罢了。“
“你,你……”这位一品官员向来自负于
口舌之利,不料今日竟被这一无官职之年轻举子怼得说不出话来。
正隆瞧得心里偷偷好笑,但咳嗽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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