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葵神色平静,凝望住同样平静的海面:“京墨是个没甚么坏心思的,但他心浅藏不住事,极易会为人利用,杜衡,日后议事要格外小心谨慎,咱们的事能不叫他知道,便无需叫他知道,能瞒一日便瞒一日,这世间,总是知道最少的那个人最安全。”
船头的一眼炉灶上,长嘴双花纹铜壶咕嘟嘟冒着滚滚热气,杜衡端了雕缠枝花纹银盏过去,斟了盏热茶递给落葵:“喏,属下记下了。主子,海上风凉,喝点热茶罢。万幸主子没有晕船,此番为了救太子与墨公子,主子所伤不轻,要格外保重才是。”
隐有风声过耳,海上掠过一抹极淡的银光,离得近了,方才隐约可见是一只银光闪烁的飞鸟,日头一照,竟如同纯银打造一般,那只鸟稳稳落于船头,一动不动的立着,竟不似活物。
杜衡微微一笑,指尖拈花掐了个决,七彩琉璃之光落于鸟首之上,那鸟儿咕噜一声,从口中吐出一丝银光,在海棠木雕花小茶盘上打了个旋儿,几行蝇头小楷浮现而出,隐隐银光闪烁。
看完之后,杜衡一抹茶盘,字迹顷刻间消散不见,他给落葵杯中续了点热水:“信上说,三日前,吏部尚书白术与刑部尚书辰砂联名将雍州案上奏,御史台也同时发难,上本参奏霖王贪腐,陛下下旨严查,霖王押入掖庭狱待审。依着主子的吩咐,咱们跟着白芍供出来的人,果然大有收获。趁着霖王在掖庭狱待审,咱们断掉了他的一家赌场和两家黑市钱庄。”
“好,此番一箭双雕,既能够洗刷了当年大哥的冤屈,又能够断了霖王的钱袋子。”落葵凝望著无边无际的湛蓝海面:“日后,他在朝中的羽翼也要陆续断掉,怕是够他心痛一阵子的。”
杜衡沉声续道:“主子,文元也离开了青州,不知所踪了。”
“不知所踪。”落葵心下一沉:“他最后是在何处失去踪迹的。”
杜衡道:“文元一离开青州,咱们的人便一路跟着,最后是在徐州附近跟丢了的。”
落葵微微闭目,脑中呈现出一副巨大的地图,徐州所处之地在其间隐现,她沉吟道:“从青州去北山,徐州是必经之地,或许。”一丝清明划过她的灵台,明亮极了,她眉心微曲:“或许文元也志在北山,我们小心点,莫要撞上了。”
东闽国海域极广,一望无际的海域将几块陆地围拢在中央,形成了一处与世隔绝的独立之国,此国只有一个码头,位于都城瀛洲,是进出东闽国的唯一的入口,码头皆是以雕了诡异铭文的黑色巨石铺就而成。除了有重兵把守,还布下了厉害的阵法。
据传东闽国这块陆地形成之初,外海与陆地统统被一只九翼邪龙所占据,搅得民不聊生。后来是一位除魔卫道之人与九翼邪龙打了一架,以九阴山脉为界,立誓绝不侵扰九阴山脉以外的人族。那高人在这块陆地上布下了个阵法,那些铭刻了诡异铭文的黑色巨石便是阵眼所在了。
随后东闽国在这块陆地上立国,又将码头建在了此处。离码头不远,便是一个个庞
然耸立的围屋,妇孺孩童嬉笑着往来交织,这里阳光好海风盛,人人都生的健壮矫捷,就连肤色也是耀眼的古铜色。
两个人头戴斗笠,身披粗衣,穿街而过,正是不眠不休赶了半个月的水路,来到瀛洲的落葵和杜衡,他二人上岸之后,不做丝毫停留的一路往南面去了,最后在一处坟茔前停下脚步,冷风穿过坟间枯草,流光洗去碑上字痕,时光匆匆,早已将这个杳无人迹的埋骨之地远远抛开。
落葵伫立在坟前,摸着碑上斑驳的字迹,凝望了许久许久,心头和双膝皆是沉甸甸的,狠狠踉跄了一下,她重重跪坐在泥土之中,颤着手斟满一盏酒,和着清泪在坟前洒落,喉间哽咽:“哥哥,小妹看你来了。”
眼前这片土里深埋着的,正是当年的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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