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知道的，我们对外总得有个交待。”

    “你燕伯伯去世的那一年，也需要对外有个交待。”

    苏萧焕突然不冷不热的说着，他静静看着周正此刻正躺在一簇簇繁花似锦的花丛，许是因为经过了入殓师的手，周正的模样显得神采奕奕极了。

    吴没有作答，他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于是便只能好久好久的沉默着——周正是个叛徒，他知道，周正是个胆小鬼，他也知道，周正还是个为了私利的卖国贼，他更知道……可这又能怎样呢？

    帝国的军部需要有所交待，帝国的百姓更需要有所被交待。大家更能接受的是这位鼎鼎大名的帝国军官是为了守护任务行动从而奋战到了最后一秒最终壮烈在了战场之，这像那年死在狱的燕校长夫妇一般——公众是需要被交待的，事实的真相，有时候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这些年来沉沉浮浮的官场生涯早已让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脱褪了昔日里的青涩懵懂与一味只追求真相的单纯，面对于男人近乎质问的话语，吴没有说话，他哪怕一个字，都没有说。

    苏萧焕今日并不是有意来为难这个孩子的，他半生荣辱，于这为官一道早已看透九成，剩下的一成是无处诉说的无奈与悲愤。他能够理解这个孩子的不易，但他同样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男人无法接受的是，像周正这样的人，此刻正躺在重金打造的水晶棺材等待它日荣耀归国受封，世人将会永远铭记这个与恶势力不屈斗争的英雄，他青史流芳，少说事迹能传个百年，而偏偏像大哥大嫂般……

    苏萧焕觉得说不出的难受，便只好伸出手去死死的扣住水晶棺材边，仿佛要将十指都扣入这棺材一般。

    吴由始至终的沉默着，他微微低头站在男人的身旁，便听：

    “老二……”

    “师父？”

    “你燕伯伯和你燕大娘，都不是会去在乎这些的人，你知道吗？”

    “是，弟子知道，师父。”

    “可不在乎，是不在乎的事，亏欠了，却终究是亏欠了的事。”

    吴没说话，男人同样扶着棺材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房间的寒气冷的似要入骨，终于：

    “这样棺材，这特别的配饰，还有这屋一件件，一桩桩所有东西，只怕是准备了有些时候了吧？”

    苏萧焕头也不抬的慢慢说。

    吴被问冷不丁一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抬起头来愕然看着眼前的师长。

    苏萧焕终于扶着棺材慢慢转头向他看了过来，男人的表情很平静，话音也一如既往的深沉缓慢，但却多了些唯有在那些青涩岁月里吴才能见到的犀利之色。

    苏萧焕转过头来冷冷看着吴，一字一句道：

    “到底是什么人，让你提前准备好了周正的墓志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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