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在监狱里,已经无法再相信任何人。
包括一直照顾她的华姐。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谁好。
她不知道华姐的来历,也不知道华姐为何照顾她,在外面的事还没完全解决的时候,她务必万事小心。
尤其华姐这种,凡事漠不关心,透着冷冰冰态度的女人,更不能掉以轻心。
可若华姐真的是受人嘱托,她能想到的人只有席关关和宋子麟。
因为华姐入狱前是黑道的人。
冒牌陆唯惜背后的人也是黑道,华姐又会不会是那个幕后推手的人?
陆凝每天吊起十二分精神,处处小心谨慎,连睡觉也保留敏感神经。
头几次,她发现华姐会在夜里悄悄到她床边,本还以为华姐要害她,却只是给她盖上被子。
当感觉到华姐温暖的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和脸颊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假装不知道,还是醒来问一问华姐,为何对她这般亲善。
又或者,她应该继续保持安静地等下去,看看华姐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
陆凝是这间牢房里最年轻的犯人,可她却是这里除了华姐,判刑时间最长的一个。
十五年有期徒刑。
等她熬到刑满释放的时候,她已经年老色衰。
她不敢说,自己会不会有幸提前出去,也不敢说在这里能否平安出去。
可在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不劳而获,即便是牢房里少得可怜的关怀,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华姐对她的关怀和照顾,引得牢房里其余人严重不满,尤其是娜姐。
在华姐到来之前,娜姐是这间牢房的大姐大,可华姐来了,娜姐便要处处伏低做小,还要给华姐整理内务洗衣服。
大家都看得出来,华姐在故意刁难娜姐。
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也只有在私底下,和娜姐说几句华姐的坏话泄愤。
“不行!我不能被人一直这样压着。”娜姐一摔脸盆,里面的水溅了一地。
“娜姐,你可别做傻事,华姐可是在上头有人的人。”
“她有人,我就没人了吗?人不为自己争,一辈子只能被人踩!”
“在外面过的不爽,进来了还要被人欺压,我不服!”
娜姐转身走出水房。
大家面面相觑,还以为会有好戏看,可等了两天,日子依旧一如既往,娜姐还是在华姐面前像个跟班似的,处处恭奉华姐。
大家都很困惑,难道娜姐已经心甘情愿被人欺压?
直到第二天,外面下起瓢泼大雨,陆凝从劳动车间回来淋了雨,夜里发起了高烧。
她肋骨的伤口本就没有完全愈合,已有发炎症状,加上淋雨感冒,烧得她不省人事。
可在她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华姐大力气地踹牢门,还对外面的大声喊。
“有人生病了,来人啊!”
“快点来人啊!”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抱起了她,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的人是华姐。
只是陆凝想不通,华姐脸上的关心和焦急,还有眼底隐现的泪光是什么意思?
难道华姐嫌她太重,累哭了?
“小凝!小凝!”
耳边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好像是华姐的声音,充满焦急。
陆凝却已睁不开眼睛,陷入深深的黑暗之中。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手上吊着吊瓶。
吃力地抬头看了看,医务室里只有她自己,门口守着两名警卫。
陆凝无力地瘫在床上,望着上方的吊瓶不禁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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