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沉如点漆。她不禁反问:“敢什么”
他说:“还敢不敢再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了”
她此时分外听话,摇一下头:“不敢了。”
伏廷点头,似是满意了,将她扣得死紧,低头盯着她双眼:“我就是听见箜篌声才寻到你们的。”
栖迟心中一动,才知他是在回她先前的话。
她当时不知就身在城中,并没指望能有人听见声音,没想到歪打正着。
如此说来,杜心奴未必有事了。
“他们人太多,”伏廷越发托高她的脸,脸色认真:“我带的人不够,要想救其他人,就必须吸引开他们的主力,我已在他们跟前露了脸,所以现在你我才是最危险的,明白了吗”
栖迟一瞬间就懂了,轻轻点头:“明白了。”
伏廷是早有安排,只有将大部吸引走,罗小义才能带着剩余的人去解救其他人。
否则那么多人,从密不透风的一座城里带走很难。
突厥人既然看到了他的脸,就绝对不会错过杀他的机会。
眼下看情形,他们已经一路追过来了。
睁开眼,一缕稀薄的天光在眼前。
栖迟动一下,才发现她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的人却在动,身下是驰骋的马。
伏廷在身后紧紧抱着她。
这么久过去,两个人衣裳都已经快干透了。
“醒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马速未减。
“何时上的路”她竟然一点也未察觉,大约是连日来太过疲惫了。
“夜里。”他说。
说完就勒停了马。
漫漫荒野,早已不知身在何处。
伏廷下了马,将她抱下来。
不用说一个字,栖迟便立即跟上他。
四周无声。
他放马在后,拉着她用脚前行。
走出很远,料想不会留下马蹄印了,才要上马前行,伏廷忽而又停住了脚步。
栖迟顿时便不敢再走。
毕竟他们已经是吸引突厥大部的靶子,这种时候,任何一点动静都叫人忌惮。
他听了片刻,拉着她,就近在一块大石后蹲下,低声说:“有人在前面。”
栖迟往前看去,远远似有一大堆人停在那里,因为没有声音,在这天色里竟然险些没有察觉。
人都坐在那里,旁边有许多辆车马,似乎是在休整。
伏廷眼力好,已然看清:“那是商队。”
她闻言不禁眯眼细看,看了许久,发现那些车驾都是木栏车,装牲畜幼崽的,有些惊喜:“那是我的商队。”
伏廷闻言不禁又看了一遍,眼一扫,看到远处有一群人守着,沉眉说:“不是休整,应是被拦截了。”
栖迟蹙了眉,顺着他视线看过去,那群人当中,有一个打头的,看来有些眼熟。
似乎是那个独眼。
伏廷已经看出来:“有一群胡人在。”
她心沉到了底,低声说:“我本与他交易了,他现在追过来拦截,一定是突厥指使。”
伏廷心中有数,冷笑一声:“无非是不想让北地好罢了。”
突厥针对商队,不管是出于私还是出于公,都是不愿意让北地好起来。
他们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栖迟默不吭声。
伏廷看她一眼,对眼前情形很清楚,问她:“想拿回来”
她轻声说:“我们只有两个人。”
他沉思一瞬,点头:“但这两个人是北地的大都护和大都护夫人。”
栖迟不禁看向他。
他指一下那里:“既然是北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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