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眼光又落到伏廷臂弯里的孩子身上。
小小的孩子穿着织锦小袍,一只手塞在嘴里吧唧吧唧的,模样很像抱着他的伏廷。
再见她已为人母。
栖迟觉得他言辞有些古怪,却也说不上来哪里古怪。
身旁伏廷已经开口:“先进去。”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她一下。
栖迟被他打断思绪,不再多言,转身领着新露秋霜入了行馆。
崔明度退开两步,给她让了路。
伏廷单手抱着儿子,另一手解了腰上刀,往身后近卫手里一扔,看向崔明度:“我行走沙场惯了,只是途径洛阳,无需什么接待,世子可以回去了。”
崔明度听出他是在逐客,也没坚持,又搭手道:“既如此,就不打扰大都护了,望大都护一行珍重。”
伏廷颔首,怀里的占儿咿呀支吾了一句。
崔明度看着不禁露了丝笑:“大都护与县主好福气。”
语气里似有一丝怅惘,伏廷只当听不出来,抱着儿子转身进了行馆。
栖迟入了客房,不多时就看到伏廷走了进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直到他将孩子放在床上,看过来。
“你想说什么”
栖迟小声说:“你吃味了么”
伏廷问:“吃谁的”
看他不承认,栖迟眉一挑,转过头:“罢了,当我多说了。”
伏廷牵着嘴角一笑,忽而又问:“他值得我吃味”
栖迟想了想,实话说:“不值得。”
“那还说什么。”
倒是有道理的很,她没话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又道:“这次崔明度倒是真心接待的。”
伏廷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栖迟指一下周围:“这间行馆是只接待贵族的,我们住的这一片也是其中顶好的。”
伏廷不咸不淡说:“那我倒是该谢他了。”
栖迟心说你不是没吃味么。
行馆占地极广,堪比一处皇家行宫。
后方有一处极为宽广开阔的平地,平日里是给王公贵族们用以骑射玩乐的地方。
傍晚时分,伏廷从房中出来,前去安排行程,远远自那片场中而过,忽而发现李砚站在那里。
他的手里拿着弓,看来是来这里练箭的,却没有往箭靶处而去,而是站在一棵树前。
伏廷往那里走了两步,忽见李砚身一挺,衣领上多出只手来,这才发现他身前还有个人。
那人自树后而出,是个少年,模样看起来比李砚要大一些,锦袍金冠,嘴巴开合不知在说什么,昂着下巴,虽看不清神情,也看得出倨傲。
伏廷又走近几步,军旅出身,凝神伫立,远处的两人毫无所觉。
他打量一番那少年,不动声色地看着。
树影后,那少年不知又说了什么,重重推他一下。
伏廷身后闪出两道近卫的人影,小声问:“大都护,可要出手相助”
明摆着李砚是被欺负了,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伏廷看着李砚的模样,说:“拿张弓来。”
李砚站得很稳,似乎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
伏廷看得出来他是在忍,以他现在的身手,要制服这么一个跟他个头差不多的少年很容易,但他始终没动。
忽的,那少年声音大了些,吼了声:“定然是你当初弄得鬼,否则能弄得我们邕王府颜面尽失我呸你小子”
声又低下去,说着又推他,甚至还扬起了手。
那是邕王世子。
就在他手举起来的那刹那,李砚垂着头忽然一下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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