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比如,”栖迟缓缓说:“河洛侯”
崔明度迎上她视线,如遭一击,她脸色较先前更白,白得惊心,一双眼亮如秋水,却如藏寒刃,他忙道:“家父从未出过手,他只是只是”
只是见死不救罢了。
即便那是与他订有婚约的光王府,既然圣心不想眷顾,河洛侯府又何必顾念,自然是退婚。
如他们崔氏这般的百年世家大族,婚姻只能被用来壮大家族势力,而非取信于人,纵然他不愿,也只能看着。
看着光王府如何一步步没落,且还要揣度圣心,出谋划策。
这才是退婚的真正缘由。
栖迟已经放下了纱幔。
也明白了,难怪崔氏一族能深得荣宠不衰,难怪崔明度未获官职也能屡屡承担要务。
难怪他总对她带着一股难言的愧疚。
难怪
“我最后只问一件事,”栖迟的手指紧紧捏着,已经捏到麻木:“当初我哥哥的死,是否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幔外无声。
隔了许久,崔明度才道:“已是往事,那就是一场山洪引发的塌山,县主不必再问。”
不必再问。
栖迟身在暖室,心在冰窟,点点头,手摸索了一下,撑着坐席慢慢起身:“世子今日什么都没说过,你我也并未见过。”
崔明度一下站了起来。
他看着纱幔里的人影,想说话,却又无话可说。
背后早已汗湿,这一番话只挑选了与她相关的部分相告,还有许多,再不能说。
即便如此,也是泄了天机,是重罪。
但他心有愧疚,一直觉得崔家是光王府败落的罪魁祸首之一,眼前的女人本该嫁给他,做他的侯府夫人,却在他的目睹下走上另一条路。
一面奉迎帝王打压光王府,监察北地,一面想到她便会自责。
这自责快压得他抬不起身来,怀疑她过得不好,便又压上一层。
她是王府明珠,贵为县主,本该被万人宠爱,为何要遭受这些,在北地一次次刀头饮血。
倘若他已是河洛侯,能自己做主,绝不会放弃责任,可他无力做主。
直到如今父亲重病卧床,时日无多,他才能在她跟前贸然说出这一番实情。
此时惊魂未定,却又如解脱。
栖迟出雅间,下楼。
恍若一切如常。
直到回到行馆,新露和秋霜跟着她,一切都好好的,甚至还去看了一眼被乳母带着的占儿。
然而刚进房门,栖迟身子猛的一晃,软倒下去。
“家主”二人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要上前扶她。
“都出去。”
二人愣住,伸出的手又收回,诧异地盯着她,只好退出去,合上了门。
栖迟两手撑着地,想站起来,却没用上力,脸上露出了笑,甚至笑出了声,眼里却涌出了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从她的手背,到地上。
“以前只道天家无情,没想到还无耻。”她笑着,似无比讽刺:“哥哥,你瞧见了么光王府何曾对不起他,北地何曾对不起他他便是如此对待我们的便是如此对待你的甚至连你最后的血脉也不放过”
伏廷从关押刺客的房间里出来,脸色沉凝。
天要黑了,洛阳的风吹过来平和得若有似无。
他却觉得燥郁,边走边伸手入怀摸酒袋。
没有摸到,又空着手拿出来。
“大都护”一名近卫跟在身后,只开了个口就被他打断。
“今日的审问,半个字也不得泄露。”
“是。”
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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