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淙屹随便拨了几个曲音,却道:“今日乏了。清络,你的病人也来了。”
骁影忙道:“周清络,若那朱三贵问起,只说殿下在休息,不见客。”
周清络起身行了个礼:“小人明白。”
慕淙屹挥了挥手,令大家都退下,房间里只余了他自己与长安。
“《凤求凰》,你想听吗?”他问。
长安规规矩矩答道:“殿下琴技出神入化,能听闻一曲实在是三生有幸。这福泽还是慢慢享用的好,长安怕一时过甚,将以后的消耗光了。反倒得不偿失。”
这话,于她来说是深有感触的。自小因了身体孱弱,便享受着整个永安侯府的关爱,可以不像其他高门大户的小姐一样学女红学插花焚香,任性妄为父侯从来都是顺着的。后来到了云慕山庄之后,更是不得了,师父宠爱,师兄们捧在手心里还不够。一度她甚至认为自己想是这世上又尊贵又幸福的姑娘了。
只要她想要的,都能得到。
就算是婚姻大事,就算是和宣王殿下的婚姻大事……长安抬眼看了一眼慕淙屹。眼前这个人,就是父侯曾经千挑万选为她定下的夫君……和她横亘着血海深仇的夫君!
就算是和慕淙屹的婚姻,除夕那夜她说要先看看是否满意,父侯也应允了。并且还说安儿若是不愿嫁,那父侯便豁出这张老脸去,请求圣上将他们的娃娃亲给废止了。
可是,尊贵如她,任性如她!在享受一时的盛宠之后,现在却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也罢。”慕淙屹见她脸色不大好,摆摆手,“你也出去吧。”
她若不想听,他上赶着请她听,逼她听,只会降了自己的格。
长安步出房门,轻轻将门带上,往外走去,路过周清络的舱房时,只听得朱三贵的声音在大声嚷嚷:“周大人,都说您是锦都城最好的郎中,您可千万要救救欣然呀!银钱方面不成问题!”
周清络温言细语道:“三公子,锦都城太医如此之多,不才哪里能称得上一个好字。这话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让人听了去传开了,只怕到时候徒沾惹一堆麻烦。”
“是是!周大人说得是!”朱三贵说。
“另外,我周家也是不缺银钱的。”周清络说,“所以,三公子也不用怀疑不才没有尽心尽力。小小姐确实身体没有大碍,身体瘦弱只怕是吃进去的食物并未到达肠胃,回去之后好好吃饭便可慢慢将养回来。”
“怎么会?”朱三贵惊讶地说,“周大人,您有所不知,她现在可是一天到晚只要得空便往嘴里塞东西!兄长与我都担心她吃得太多,这未到达肠胃……总不应该啊?”
“欣然,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另一个男声说,“快点儿和父亲说清楚。不然郎中也没办法。”
“欣然!欣然!”那男人想是等了片刻没有回应,着急道,“你倒是和父亲说呀!”
周清络又说:“朱大人,三公子,你们也先别着急。”
长安走了进去,见朱三贵身边那男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一旁十一二岁的少女,连连唉声叹气。又见那少女明明花一样的年岁,生得也五官端正,只是脸色却蜡黄蜡黄,又干又瘦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她这是心病。”长安说。
朱三贵转头一看是她,当即脸色便变得难看起来:“她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正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时候,能有什么心思?你这小子!莫要乱说,坏了我们朱家的名声!”昨天他在长安面前吃了瘪,今日一见到她立马便下意识地防范起来。
“赫海城各个郎中都找不出病因,只说她摄入不够。”长安说,“而你们却又口口声声说看见她成天都在吃东西,只能说明她背地里将那些食物给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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