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雅的伤口在胛骨处,很深,但是所幸没有伤到要害。
大夫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她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或许是因为药效的缘故,又或许她根本不愿意醒来。她宁愿把自己包裹在黑暗的梦境里,也不想接受比黑暗更残酷的现实。
大夫把药敷在单雅伤口上的时候,她柳眉微蹙,额角上冒出细的汗珠。
余瑾握住单雅的手,轻手轻脚地擦拭掉她头上的汗。钟离玉鄢倚靠在榻上,用玉扇给单雅扇凉。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藏着心事、惴惴不安的样子。
伤口一被弄疼,单雅就会不自觉地握紧手,痛感自然就传达给了余瑾。
自己心爱的姑娘身体被箭刺伤,拔箭时那种扯动筋骨血脉的痛,光是想想都觉得是万般酷刑。他又怎会不心疼?
若是可以,星澄都想替代单雅承受这份苦楚,单雅有多痛他就有多恨那个黎国太子!
“妈的,别让我再看见那个什么狗屁黎国太子,不然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这个挨千刀的下作阴险人!”
其他人并没有回应星澄的话。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大夫上完了药,就跟着摄政王出去了。墨冀毛手毛脚的,摄政王生怕他把单雅吵醒,也拉着他一起走了。
余瑾细心地给单雅盖好被子,对星澄和钟离玉鄢说。“舞儿需要休息,我们出去吧。”
两个人的眼睛虽然还是盯在单雅身上,但也乖乖地跟着余瑾出了营帐。
钟离玉鄢走着,眼中所见并非是眼前之路,而是刚才在城门口看见的那个黑衣蒙面人的幻影。身形样貌,一举一动都像是走马灯一般回放着。
他在柳湘阁学到的可远远不止琴棋书画。以身辨人、以声识人都是要学的。
他没成为柳湘阁的头牌前,可当了很长一段默默无名的伎子。那个时候,陪一些姐千金玩蒙眼捉人的游戏、又或是摸手认人的游戏都是家常便饭。
一个人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样貌,但是那些平常就习惯了的动作就很难改变了。也正是这种肯难改变的动作,就是钟离玉鄢认出来魏翊卿的关键所在。
“余瑾,别告诉我你没认出来那个黎国太子是谁。”
既然钟离玉鄢可以依靠细微的动作认出寿,他也可以通过刚才余瑾在营帐里深思困惑的神色知道,余瑾大概也知道了魏翊卿就是寿。
余瑾叹了口气,“我认出他是谁了,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掳走舞儿,而且他的手下还伤了舞儿。”
星澄一会儿看看钟离玉鄢,一会儿看看余瑾,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
“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认不认出来的,那个黎国太子难道有什么来头?”
两个人低着头不语,星澄有点气恼,推了下钟离玉鄢。“说话啊,当什么哑巴。”
余瑾:“黎国太子是寿。”
若是黎国太子是别人,掳走单雅做要挟,余瑾并不会觉得难以置信。可是,为什么是寿?难道他从前表现出来的对单雅的情感都是假的吗?只是为了不可告人的阴谋。
余瑾知道这么想不好,他不想以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事实几乎就赤裸裸地摆在大家面前。
星澄瞪大眼睛,瞳孔不自觉地震动了两下,显然对这件事情接受无能。“别,别开玩笑了。寿怎么可能是黎国太子?他明明就是一个乞丐······”
嘴里这么说着,他却忍不住回想起其中的逻辑关系。
其实光寿送墨冀到琉城,自己却迟迟不露面这一点就很让人疑心。
脑子里闪过很多记忆,却没有一段记忆能够帮他佐证寿不是黎国太子。
终于,星澄死心地骂了一句。“寿这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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