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夏城,寂静无声,楚风院更是落针可闻。窗外的街道,空无一人,而街巷对面,那栋二层楼的男主人,也不知何时,拉上了窗帘。
客房内,韩丕略显犹豫,但深呼吸后,他还是毅然走入了面前那间漆黑的密室。
嘭嘭的心跳声,提醒着法医自己并非梦中,而当他刚要打开手机照明,脚下的地面却突然变得虚无。
刹那间,韩丕只觉头晕目眩,身体更是如坠深渊。呼呼的阴风,自他耳边掠过,但数秒之后,却仍未触底。
“糟糕,我是要摔死了吗?”
绝望中,法医喃喃自语。他的双手不住挥舞,可黑暗里却什么都抓不到。就在韩丕已经开始为自己生命最后的时光倒数时,他的脚底却再次坚实,眼前的世界也豁然开朗。
恍惚间,法医踉跄爬起。惊魂未定的他更是大口喘着粗气,胃里一阵翻腾。可诡异的是,就在他刚刚平静之后,暗暗幽香却随着阵阵清风袭来。潺潺溪水声中,韩丕抬头,却见一间毛竹搭成的屋,正静静地躺在莹莹月光之下。
“这是哪?”
法医一片茫然,片刻之前他还身处夏城,而此刻却似落在了一片静怡的村落之中。
本能的驱使下,韩丕疾步向前,无疑他想要立刻进屋查看,可想起先前的遭遇,却还是停了下来。
“先看看其它地方再说,以防有诈。”
片刻思索后,法医改变了方向。月色中,他开始沿着那道溪缓步向前。
溪水叮咚,波光粼粼,可不足百步,韩丕却惊讶地发现,足下流水戛然而止。而当他上前查看,只见一道悬崖赫然眼前。而那万丈之下,溪水飘落之处,似还有无数个类似的方寸世界,悬浮于半空之中。
“这是什么情况?”韩丕大惊。
月色里,他向回奔跑,企图找到溪的上游。可不消片刻,便又至尽头。而当他抬头张望,却发现这清浅溪,竟是源自一道狭窄的瀑布。而那瀑布上方,仍旧是一方树叶般的浮岛。
“不可能,这决不可能。“
半空中,浮岛层层叠叠,而月光下,除了那绵延的溪水,却还有无数粗大的枝干,将这些方寸世界连接在一起。而当法医将目光挪至那纵横伸展的枝干末端,他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身在一颗巨树的叶片之上。
“是长安?这里是长安?长安的那棵巨树?”
二十年前,新秦国建立之初,为了彰显联邦的不凡,秦、楚、齐三族联合政府,在昔日帝国的首都,种植了一棵树,名曰青木。
起初,举国上下,都以为这不过是预祝联邦万古长青之意。可谁曾想到,二十年后,当年的树,竟长成了擎天巨柱。而自此,青木也成了盖亚星球的奇景,秦联邦的象征。
至于韩丕,他虽生在长安,但父亲失踪后,他就离开母亲,只身去了夏城。离家时,那青木虽已不凡,但也不过数百米。而此刻当他脚踏青木叶片,才真正知道,这棵巨树的伟大与壮丽。
半晌之后,法医终于恢复了平静。而当他想到,那个前日还在自己办公室里蹙眉嗔目的姑娘,仍旧不由叹道:
“王晓棠啊,王晓棠,你究竟是什么人?”
片刻后,韩丕不再犹豫,就在他终于走到竹屋之前,门楣上一面刻着“清浊筑”的竹匾,赫然映入了法医眼帘。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然清极为浊,浊至化清。泾渭尚且不分,清浊自当合流。清浊筑,好名字!”
见此三字,韩丕心中感慨,对王晓棠的好奇,不免又多了几分。
推门而入,心有余悸的法医,还是停了一下。而这次并无陷阱,也无深渊,只有一张简朴的竹案和一把竹椅摆在房内。而桌子旁边,本该摆放卧榻的墙角,也只有一方蒲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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