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壶落地花开,清脆一响,淌了一地的酒液。
她骇退了一步,心中跟着一痛,泪意再次涌现。
她又鼓起勇气慢慢靠近他,苦劝道:“我可以走,但是你先让我为你诊诊脉好不好,你伤着我不放心走。”
他的背微微战栗着,垂在身侧的手正在发抖,连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你再不走,我会让你后悔的。”
两行清泪悄然流下,她一顿足,嚷道:“我若在你受伤的时候走,我才后悔呢。”
她抬手抹泪,冷不防他蓦地回身,左臂一揽,纤细的腰身便贴在他怀中。
这一下变故太快,她来不及反应,手杵在半空,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只愣愣地望着他。
他抬起右手,指腹描摹上她的脸,代她抹去两行清泪,末了,指尖落在她绯红的唇瓣上,柔柔地来回摩挲着。
昨夜有个男人沾染了她的芬芳,他眼睁睁看着,想要阻止,却见她主动投怀送抱,原来她不是不懂情,只是她选择了别人……
眸光瞬时变得幽深,愤怒与不甘令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她的体温像烈火般炙烤着他,理智在一点一点地丧失,眸色染上焰火,喉头在发干。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隐透出一丝危险:“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
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即墨云好陌生,她见过他无数种面孔,包括他不曾对他人流露过的脆弱。
她自认为了解他最深,却不曾想他会流露出这种眼神,并且用来凝视自己。
她不是不通人事的二八少女,纵使再粗枝大叶,也明白这眼神里蕴含着什么。
那不单纯是愤怒,而是由怒火慢慢转化成的情火,它越燃越旺,仿佛下一刻就想将她吞噬。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猛然意识到,他是个男人,而她,是个女人!
多年来的朋友情义,竟让她忘记了,如此简单而又重要的事实……
她开始手足无措,双手本能地按上他的肩膀,想要推开他,脚下不住向后踉跄,直往后退。
她强咽下心中的恐慌,紧张地开解道:“云,你喝醉了,你先放开我,冷静一下,等酒醒了再说好不好?”
即墨云不答她的话,跟随她的脚步,将她顺势逼至墙角,牢牢困她在怀,令她无处闪避。
他总是太清醒,太克制,所以才痛苦,如果遵循本心卑鄙一次,是否一切都将不同?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五指逐渐滑向她的颈后,埋入秀发中,慢慢扣住。
俊颜缓缓俯下,温热的气息熏拂着她的脸:“我给你机会了,是你不走的。”
如果说,对他方才的告白,她尚还处于混沌迷惑之中,此刻他不加掩饰的示意,则彻底警醒了她。
双手慌乱地使力推搡,她下意识地挣扎,惊叫道:“云,你不可以这样对我,云,你清醒一点……”
下一刻,他的左臂倏然一收,脑后被他紧紧扣住,唇重重地噙住她的嘴……
她不由呼吸一滞,顷刻,齿颊之间尽是他带酒的气息,以及他固有的清气。
脑海中闪电般地一划,她突然明白,那被虫子噬咬的酥麻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天在病榻上,他不断靠近自己也是为了……
哎!
她从未想过,清冷高洁如皓月的他,原来竟藏着颗如此炽热似火的心。
她忘了挣扎,呼吸在这炽烈中变得急促,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往昔的林林种种。
是他的孤高迷惑了她的眼,令她忽略了,他独将温柔留给自己。
是她的迟钝误导了自己,令她固执地认为,他对她存有的只是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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