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莫名地来气,看着一旁乐呵呵地连连点头的少年,心里面才缓了口闷气,还好这小子是个呆子,跟李老头一样的呆。
就这样,李二就在老舟家的柴房暂住下了,每晚老舟家的饭桌上,也跟着多了一个跑来蹭吃蹭喝的姑娘,姑娘叫兰朵,兰花朵朵的意思。
今天放学后,李二特地跑了趟菜市场,买了尾新鲜的海鱼以及个把新鲜的蔬菜,搭配着简单的油盐,小小地炒了几道清淡的家常小菜,还有一大锅鱼汤。
虽说,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晚饭却要比往日丰盛上很多。
主要还是因为昨晚饭桌上蹭吃蹭喝的少女愁眉不展地拨弄着连吃好几天的鱼干,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让李二看着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少年转身又看看小雪嘟嘟的小脸消瘦了些许,他在心里默默的算了算账,钱还没短缺到揭不开的锅的地步,只是他总是想留着一点以防备用,加上自己过几天就能结算的工钱,以及自己留着的那点老婆本。
一番盘算下来,李二狠狠心,决意要改善饮食。
伙食改善后,今天饭桌上的兰朵恢复了往日里的生猛,一顿风卷残云下,碟子上的鱼骨头都变得通透起来。
快速收拾、清洗完碗筷后,在兰朵的饱嗝声中,少年急匆匆地往小镇赶去,初秋的凉风拂过老宅子旁的大榕树,细小的叶片随风飘逝,不知去往何方。
奔跑在山路的少年没有意识到,冥冥之间,名为命运的罗盘开始转动,古朴的齿轮咬合转动发出吱呀的摩擦声,未来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
人总叹,事物无常态,人间有悲喜。
未来不可知的,只是人们习惯性地会误以为与昨日一样,在措不及防的变故里,有人顺着岁月的洪流逆水行舟,有人在滔滔的洪水里迷失了自我。
没有绝对的好与不好,就好像当狼不一定比当羊过得好,历经沧桑的独狼遥遥望着成群结伴的绵羊,会不会渴望绵羊之间那种软绵绵的友谊。
酒肆今天来了位贵客,直接包下了整间酒肆。
一楼里,零星坐着几个剽悍的大汉,大汉们手里各自拿着一壶酒,自顾自地喝,喝完后,仍旧自顾自地起身去酒柜上续酒。
毕竟他们包下了整个场子,同时也买下来酒肆里所有的酒。
大汉们沉默地喝着酒,松懈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二楼,仿佛只要发出什么异样的声响,他们就会紧跟着暴然而起,用强有力的拳头轰烂二楼那扇弱不禁风的木门,一闯而入,像迅猛的家犬一样,忠实护主。
今天的二楼,少了往日的妇人们嬉笑的吵杂。
李二端着酒肆里上好的酒,推开那扇木门,发现往日里借着酒水欢歌乱舞的妇人们此刻正仪表堂堂地端坐在座椅上,一颦一笑间,充斥着豪门大宅里标志的得体。
妇人们中间坐着一个男人,男人穿着李二这辈子见过最华丽的衣袍。
流金的线纹在宽大光滑的丝绸上恣意飘扬,凶猛的老虎出山图,秀印在袍子的正中。
乍眼看去,李二觉得男人富贵得有点恶俗。
压下心中无礼的念头,李二恭敬地放下酒水,收起托盘,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男人打破了包厢里沉寂。
“你就是夫人们口中常说的李二吧?”
男人看似随意的问。
“是的,客官,请问有何吩咐?”
李二停下脚步,转过身,依旧恭敬地回答。
作为一名资深酒保,在工作里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在私塾里,夫子曾说过,干一行爱一行,李二深以为然。
“给我吠俩声看看。”
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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