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庆祝胜利的烟花在河面上空,升起又落下。
入夜,洋溢着胜利喜悦的人们在护城河的对岸架起了篝火,他们热情四溢地手牵着手,围着一团团高高燃起的火焰,欢歌快舞,就像是在热烈地欢度某个值得狂欢的盛典似的。
围着篝火歌舞的人不单单是战胜的士兵,同样也掺杂着几位投降来的士兵,以及少数的原住民们。
烈酒和狂欢似乎麻痹了所有人的神经,曾经彼此相对的人们忽然把酒言欢了起来,似乎几天前,对刀厮杀的场景,不过大梦一场而已。
因为立场不对,那时候的他们争锋相对,因为立场相同,现在的他们便能把酒言欢,透着点儿萍水相逢的味道。
这个世界上,能消除人与人之间隔阂的,除了共同的立场以外,大概就只剩下酒了。
在这个看不到头的乱世里,他们都是可怜的人,也同样是可恨的人,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拿去大刀,麻木地踏过一处有一处的荒凉,所过之处,除了兵荒马乱,满目疮痍以外,再无其他。
看不见未来,没有希望可言,被绝望深深笼罩的人们只好借助烈酒浇愁,焚蚀过敏的神经,麻痹自我。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当然,同样也会有极小部分的投诚者们心怀不轨,但当他们察觉到那些从看不见的地方,四面八方地投来的视线,如针扎一般,死死地扎在他们的背上后,也都按下掩藏起来的那点儿居心叵测。他们纷纷大叹一声,抬头望月,仰天灌酒。
在这场杀机四伏的晚宴里,再多的准备也是枉然,还不如一醉方休来得痛快。
清风掠过宽阔的护城河,水面上抚起阵阵波纹,舒缓温和的频率像是小动物平和的鼻息,平缓又静谧。
隔开一道水面,恍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寂夜下的荒城幽暗无声,像座被世人遗忘的堡垒,河的对岸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河的这边破败荒芜,两耳清风。
那夜的风很大,天上的烟花接连升起,倒映在水上,替代了漫天的繁星,像是在河水里绽放了一场缤纷的花语,让人误以为回到了家。
瑾儿和血武盘坐在河边的草地上,无声地眺望对岸的喧嚣,静静地聆听风的轻吟,两人不发一言,却又不显尴尬,好比一对难得相逢的父女,平静地享用难得的安宁片刻。
有些时候,话可说可不说,千言万语放在心头,到最后可能只需要短短的一个眼神对碰,便能准确地表达出去了。
但很显然,这俩人并不能,不说话的理由大概是懒得说话吧,很累很累,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
“喂,大块头,你们的人都不杀咱们这些小老百姓的么?”
瑾儿率先打破了安静,每一个熊孩子都会有颗贼能跳脱的心,当你误以为她要消停下来,安心准备歇息的时候,熊孩子便会选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突然地蹦跶起来,那点短暂的片刻安宁,不过是她在等待技能冷却时间而已,冷却时间一完,熊孩子蓄势待发。
“嗯,我们不斩无名之辈。”
血武没有想那么多,有问题他就答,有刀来他就挡,他属于直来直去的性格。
“少埋汰人了,人家不就是忘了自己名字嘛,咋就无名之辈了呢?”
瑾儿皱皱鼻子,撇撇嘴,不满地哼哼。
“无名之辈指的是实力不强的人。”
血武努力地组织一下词汇。
“那你为啥要朝着我举刀呀?是不是察觉到我是什么不出世的高人之类的?还是,看出了我天生道骨,着实是练武的奇才呀?”
熊孩子的想象力一直都很丰富。
“一定是这样的对不对?来嘛来嘛,不要羞于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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