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请高抬贵手。”一位年长的沃夫狼人从雨中踉跄跑来，灰白的头发如倒插的茅草，消瘦的长脸上颧骨突出，老头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泥水，微微颤抖着就要下跪。

    坐在石头上的萨克齐嘿嘿一笑，抓住老沃夫的尾巴，硬是把他微弓的腰部拉回了原样。

    紧跟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拖着脚镣来势汹汹冲进草棚，手里握的钢锤铁斧滴落的水线浸湿了脚下的黄土。

    “放开他们！”领头的沃夫狼人赤裸胸膛，坚实的胸肌像烤熟的乳猪冒着油光，黑色长发编成一卷盘在额头，倒有点像满清勇士。

    “什么时候起，沃夫族连祖宗同族都忘了？”李俊杰一手抓着雷克萨斯的手腕，腾出一只手指着叫嚣的狼人鼻子，表情严厉得如古板的老教师。

    狼人们被这句没来由的话冲傻了，期期艾艾不知如何是好。

    牛人们挺胸收腹，站在老板旁，半人马就着雨水和岩石，磨砺长矛。

    “您不是人？”仔细看了一圈，那个老沃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错！我当然是人，但是我的这些下属，全部是兽人勇士。”李俊杰松开小狼孩的胳膊，优雅地向狼人展示他的战士团，嘟嘟也从苏珊娜的胳膊弯里探出头，喵喵叫了两声。

    “人类的走狗！”麻花辫狼人冷冷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

    “住口！克雷格！”老沃夫铁青着脸，叱责道：“迈克拉家族已经毁在你手里，还嫌不够吗！”

    “长老！我……”克雷格张着嘴，恨恨地跺了下脚，脚链子哗啦啦地响。

    “我为雷克萨斯的粗鲁向您道歉，尊敬的老爷。”老沃夫尽量微笑着说。

    “喔，其实没什么，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本先知替你管教管教这几个没礼貌的青年，也不白来一趟。”李俊杰挺直腰杆，做好了接受老头跪拜的准备。

    “先知？您是奥斯法特帝国的先知？”老沃夫眼睛里闪烁着疑惑，人类三帝国只有奥斯法特设有先知头衔，地位和红衣大主教相仿，可是没听说哪个先知会微服私访，还跑到邻国最偏远的南部矿场来。

    坐在旁边的萨克齐努力憋着笑容，一干狼人莫名其妙转着眼珠。

    “老板是我们兽人的先知，什么狗屁奥斯特，没听说。”巴克憨憨地嚷道。

    “这不可能！”狼人长老尖叫一声，仿佛被卡住脖子的母鸡。

    “一切皆有可能。这是你们大祭司杜蕾斯说的，冒充先知有屁好处？”李俊杰又换上了玩世不恭的样子，目光从一个个傻呆呆的狼人脸上扫过。

    “杜蕾斯……你说什么？大祭司还活着？”老狼猛地扑向李俊杰的衣领，几乎兴奋地要抓狂了。

    “早死了！”李俊杰使劲甩开他的手，翻着白眼道，“千年不死，你当他是黑山老妖啊？”

    狼人长老一屁股坐在泥地里，灰白潦草的乱发随风飞舞，面容一瞬间枯萎了。

    “人都是要死的，就像野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没有消逝，哪来重生？”李俊杰故作深沉弄出个骚诗，看了看棚外，雨点小了，军营里推出来一锅牢饭，热气腾腾冒着白烟，三名厨师一起嚷着：“开饭！开饭！”

    干活的苦力们扔下活计，举着破罐裂碗，排起长龙。打到饭的就蹲在棚子下，大口哧溜，馋得金吉拉直吧唧嘴。

    “开饭！巴克！你们几位，一起尝尝旅人的肉干吧。”李俊杰看得很清楚，牢饭里孤零零漂着几根菜叶，就是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水煮烂野菜。

    狼人们都很不好意思，又想尝尝久违的肉香，扭捏着两手，脸色微醺。

    巴克从车后座上卸下两条鹿腿，用匕首割开分给每个人，囚徒们立刻塞到嘴里，使劲嚼两口，囫囵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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