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卡聪加本以为唐飞说要继续采访只是一个玩笑,可没想到唐飞和他的助手竟开始动手清理场地,他们先是把书房内几具尸体搬到了过道里,然后关上门打开窗,并开启空调的换气功能,便大咧咧地坐回原位。
“好了,我们刚才说到哪了?”唐飞收起枪后掏出了记录本,坐在马克·卡聪加身前不远处,一本正经地说道,“噢,我们说到马拉维还有明天,您不必对马拉维人民的未来如此悲观。”
“是的。”马克·卡聪加强装镇定,好歹走过了半生风雨,即便做不到泰山崩于眼前而色不变,也不至于在大惊失色后回不过神。
唐飞浅笑,问道:“您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这样说吗?”
马克·卡聪加看着唐飞的眼瞳,一言不发,他想让唐飞主动说出来,以免自己陷入被动境地,可他却失望了。
没有得到回应,唐飞干脆转换了话题:“我想问您几个比较尖锐的问题,可以吗?”
马克·卡聪加缓缓点头,既然唐飞告诉他马拉维的明天还有希望,那么不管这份希望多么渺茫,他都要努力抓住,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几个尖锐的问题么?
“谢谢。我们都知道马拉维是个贫瘠的农业国家,而且大部分耕地种植的还不是蔬果稻米,而是烟草,这使得马拉维的经济形态极度畸形,依靠本国国民的能力,马拉维很难摆脱这种困境,可偏偏马拉维又没有矿产、油田等资源,无法吸引外界目光,又不占据优厚地理位置和国际话语权,拿不出交换利益的筹码,所以马拉维的贫困看似成为定局,许多移民国外的马拉维人都说马拉维根本就不是一个国家,而是几个民族和一个独裁政府组成的,伪装成国家的烟草场,还是个不懂生意受人剥削的烟草场。”唐飞一口气说了一大通,而后抛出问题,“那么您认为,马拉维走到今天的地步,主要是外部原因,还是内部原因?”
马克·卡聪加诧异地看了唐飞一眼,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这样一个问题,看来他在马拉维做的功课并不少。
认真思考后,马克·卡聪加叹道:“我认为主要还是内部原因,各党派不思进取,只想着权利斗争,做西方人的忠犬,撕咬人民的野兽,他们斗争的唯一目的就是掌权,掌权的唯一目的就是享乐,全然没有应有的责任感。除此以外,各民族不肯团结也是主要原因,而外界的漠视和欺压都是次要原因。”
“但是,假如外界愿意提供帮助,马拉维就能走出困境,不是么?”
“这个不好说,但我认为是的。”马克·卡聪加诚恳点头,“如果有某个强国愿意提供帮助,马拉维的状况应该会好得多。”
“可是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唐飞问,“我能看得出来,您是真心实意希望看到自己的祖国走出困境,那么,对于那些袖手旁观的外人,您是否心存怨恨呢?”
“怨恨?”马克·卡聪加苦笑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过。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打个比方,现在有一些人站在一起,其中有一个人快要饿死了,而旁边的人明明都有多余的食物,却宁愿让食物烂掉,也不愿意送给他救命,你说这个快要饿死的人是不是应该憎恨那些不肯伸出援手的人呢?”
“应该会吧?”
“绝大部分人都会,二十年前的我也会,但是活到这把年纪我才想明白,其他人的粮食也是其他人通过努力得来的,或许他们运气好,走在路上随手就捡了一块大面包,又或许他们运气一般,也是通过付出血汗才换来粮食,在他们眼里看来,你什么都没有做,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因为你可怜就要白白施舍给你,这世界没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事情,远不像人与人之间那么简单,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人发善心,一个国家却绝不会对另一个国家发善心,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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