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是黑了。
刺云宫的华丽与高贵都被黑夜掩埋,变得又冰又冷,空荡荡的大殿漆黑如墨,仿佛是怪兽张着血盆大口。
封邪不喜欢灯火,他说他命里缺水,不宜近火。
重明备了茶点,摸黑进入大殿,云出岫和太微就坐在暗处,沉默不语。
良久,封邪自内屋转出。
云出岫立马上前,“如何?”
封邪点了点头,“命是救回来了,修为尽毁,日后的修炼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无妨。”云出岫松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如此浅薄的修为动用请神术后还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何况那魔种的修为并不在你们之下。”
太微赞道:“这孩子确实非同一般,听白河说她兴法之前曾嘱托她,若有异动,定要用画影剑取她性命,以防有人乘虚而入。如此心直果敢,已是不多见。”
封邪思虑片刻,“我会将她收于门下,悉心照料,助她修行,待她突破破虚境便能重启天维之门。”
云出岫与太微对视一眼,“那就有劳你费心了。”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封邪转过身,背向众人,“冲夷走了”
走了意思有很多种,从一个神仙的口里说出来就代表神魂消散,永堕虚无。
在场的人脸色皆是一变。
太微忙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方才,魁门送来了紫玉白拂。”
紫玉白拂是冲夷的本命法器,除非主人身死,法器便一直储存于墟鼎之中,外人无法取走。
云出岫厉声道:“残月宫欺人太甚!”
太微道:“只怕这才刚刚开始,他是在向我们宣战,招新一事怕是要提前了。”
云出岫道:“此事交由天随去办,你需得去赤堇山走一遭,探查一下那里的情况。”
月又上了中天,封邪立在窗前,遥望着天边的明月。
窗前的香案上点着兜末香,是很早以前冲夷送给他的,也是冲夷最擅长的合香。
此夜,香气氤氲,焚香人还在,调香人却已身死道消,身陨在了何处?道又消在了哪里?
封邪能够勘破天机,却勘不破冲夷的命运。
只知道他来自穷天苦海外的灰礁,那是一个人烟罕至,连飞鸟也不愿意多待的地方,灰礁上生出了一颗明珠,冲夷就是从那颗明珠里出来的。
大海给了他宽阔的胸怀,把他锻炼成了一只苍鹰,不畏命运的艰险和荒芜,始终坚信有人在等着他
他修为高绝,仗剑天涯,却不谋名更不谋利,无牵无伴,过的潇洒而孤独。
云出岫不止一次向他发出邀请,但都被他拒绝了,如果他选择留在云渊,或许如今又将是另一个结局。
纯狐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急促,封邪抬手渡出灵力,小脸上紧促的眉头慢慢平复,眼皮翻滚两下才张开。
“醒了?”
“我”她刚开口,嗓子就如火烧一般疼。
封邪扶住了她,将温热的水送到她的唇边,“慢点喝。”
纯狐浑身酸痛,连吞咽都显得困难,喝一口要歇息半天又才能喝下第二口,封邪耐心的候着,直到她喝够了为止。
屋子里没有灯,月光从窗户照了进来,这是云渊的月光,比起外面的总是清冷许多。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作祟,瞧着封邪外衣上的雪青色,纯狐只觉身上更冷了。
“你”
“我叫封邪,这里是云渊的刺云宫,你安心养伤,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终于来了云渊,纯狐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若不是笃定能来到云渊,她也无需如此冒险。只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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