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听完了郑庆对于保安社所知的介绍,洪遵也是大感失望。这位延祥军的军官关注的重点和他并不相同,对方讲的最多的还是保安社作战时的纪律正然和火炮、火枪之凶恶,还有几位保安社头领过去是出没于何处的海盗,至于那位沈三郎和这座港口的情报,就变得语焉不详了。
然而在洪遵看来,保安社头领的勇猛也罢,火炮、火枪之器械利于海战也罢,保安社社兵纪律正然也罢,这些都不是重要的。
哪怕现在朝廷只能偏安于一隅,治下人口也是以数千万计数的,区区一个保安社不过数万人,如何能够同朝廷长期抗衡下去。
朝廷手中有这么多的能工巧匠,既然已经见到了火炮、火枪这种器械,难道还打造不出来吗?若是论个人武勇,这些海盗难道还能强得过京西军、四川军中的那些猛将了?论军队的战斗力,两淮各处前线的军队,那个不是和金人真刀真枪干过的强军?
如果保安社只有这些东西的话,那么他又何必如此在意这只海上的盗贼。真正让洪遵感到忌惮的,是这只海盗能够想到在海外开拓基地以安顿老弱,又能建立制度整顿海上秩序,并设立学校以笼络人心。
有了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举动,这保安社就不能以毫无根基的海盗来看待了。毕竟海盗只要被打垮了也就散去了,但是凭借着台湾岛的基业,除非朝廷发大军彻底清除掉保安社在岛上的基业,否则朝廷不管击败保安社多少次,对方还是能够东山再起的。
更何况,在当下这个关口,朝廷根本分不出精力来平灭保安社。如果他就这么视而不见的走完了招安的流程,那么这个盘踞在海外的保安军,日后必然就会成为朝廷的心腹之患,这是洪遵无法容忍了。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关于保安社的情报,和那位能够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少年的资料,才能思考这么把保安社这匹烈马纳入朝廷的马辔中。
他想到这里,不由对着郑庆问道“难道你在保安社里就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了吗?能不能打听一下,这保安社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这沈三郎又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
郑庆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洪遵的神情,觉得对方并不是在讥讽自己过去也是海盗的意思,这才有些迟疑的说道“我等跟着郑广统领接受了朝廷的招安后,就再也没有同那些海上的盗贼有什么联络了。
而且这些年来,那些昔日有过交往的海盗们,不是被我们剿灭了,就是投降了朝廷,保安社的这些头领大多是未曾听说过的新人,我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交情…”
看着洪遵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郑庆又赶紧说道“之前我们同保安社大战了数次,倒是有不少官兵被他们给俘虏了。有些人虽然回来了,但也有些不甘寂寞的倒是留在了保安社,我之前倒是看到了几名相熟的,要不我去找他们打听一下?”
洪遵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你是说,有官兵从贼了?他们好好的官兵不当,如何又去当强盗了?是不是你们这些将官平时太过苛待他们了?”
郑庆赶紧叫起了屈来,“我等怎会干这样的蠢事,要是平日里苛待了这些军汉们,这上阵打仗谁又肯为你出死力?特别是我们这些在海上讨生活的,这要是到了海上军汉们造反,那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就连朝廷发放的俸禄,我们统领都是一分没扣的发下去了,何来苛待一说…”
洪遵看着郑庆追问道“那为何他们宁可从贼,也不肯回来?”
郑庆下意识的看了看左右,方才压低了声音,颇有怨气的说道“若是按照朝廷给我们定的俸禄,普通军汉两百钱二升半米,倒也能够勉强养家糊口。
可我延祥军的军饷是由福建路供应的,这地方有司拖欠我等的军饷累积下来,估计都有一年之费了,大家平日里只能去码头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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