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这片殷殷苦心,大将军会否体会一二?”
徐恭冷笑道:“众生皆苦,与我何干齐王的苦心,请恕本将军攀附不上。”年轻男子悠然说道:“可是很多人会想,为什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大将军绕道关山岭时,便出得这等大事?大将军也许忘了,关山岭驿的西面山坡之后,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九具死尸!”
徐恭眯起了眼睛,心里已是暗暗动了杀机,可那年轻男子却是恍如未闻,继续说道:“大将军莫要推说不知,齐王已查验分明,那九具死尸正是大将军麾下的虎贲营军士!”
徐恭面色仍是不变,但心里却已如惊涛骇浪,翻滚不休。他起身踱了几步,壮怀激烈之余,竟是将脚下的砖石一一踩出裂痕。年轻男子眼观鼻,鼻观心,漠然立在一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良久,徐恭方才淡淡地问道:“齐王的意思是……”年轻男子拱手回道:“齐王府走失了一名钱粮师爷,不巧也投宿在关山岭驿里。可是齐王使人遍查那六百八十三具尸首,却是发现他并不在其中。倘若大将军知晓其人下落,还请不吝告之,齐王必定感激不尽。”
徐恭来回又踱了几步,终于说道:“小事而已,何须挂齿?但有此人下落,本将军定不藏私。你且去吧,回去禀报齐王殿下,就说我徐恭七日之内必定会登门拜访。”
年轻男子在徐恭一名亲兵的引领下,缓步走出了关宁大营的辕门。迎面一阵刺骨寒风,他顿觉后背冰凉,原来方才在那签押房,不知不觉间,冷汗已是浸透了他的内裳。
寒雪犹在飘零,天色已交二更,他望着辕门外悬着的两个大红灯笼,微笑着摇摇头,撑开一把油纸伞,缓缓步入到风雪之中。
关宁大营离渭城并不远,所以他很快便走回了城里。他的步履虽不快疾,但却绝不停顿,一步一步,淡定从容。油纸伞的伞面上已是落满了积雪,可他依然举得笔直,纵有寒风呼啸而过,那油纸伞也不曾晃动半分。
他一路走街过巷,恍如漫步在自家的后花园里,不紧不慢,不急不躁,偶尔遇见风雪里的赶路人,更会微笑着避过一旁,绝不抢行半步。他甚至还在一家脏兮兮的小面馆里,叫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也如其他人一般“哧溜哧溜”地一气儿吃完,绝不矫揉造作,绝不故作斯文。
不多时,他便来到一处掩隐在槐树林后的庄园。但见庄园四门紧闭,正中悬挂着一个斗大的大红灯笼,随着风雪摇摇欲坠。
他缓缓登上正门前的几层台阶,收了油纸伞,再拍了拍身上的落雪。他拎起门上的铜环,轻轻敲了敲门,许久未见回应。他便加重了一分力道,循着一种最不令人反感的节奏,继续轻轻敲着门,相信就是再挑剔的主人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忽听得庄园里陡然喧嚣起来,一个男声颇不耐烦地高声应道:“谁啊?三更半夜的,有完没完?”他微笑不语,耐心等候。
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咯吱咯吱地打开了门,一脸不耐的表情,劈面就嚷嚷道:“你谁啊?都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鬼敲鬼敲的……”忽见得身前这个年轻男子竟是说不出的清雅俊秀,气度非凡,那人嘟囔了几句,也便讪讪地住了口。
他丝毫不以为忤,微笑着说道:“叨扰了,请问这是朱之武大人的府上么?”那人不敢造次,连忙回道:“正是,不知公子有何贵干?”他微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可是找对了。”话音未落,但见雪夜里有剑光一闪,他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是多了把剑,而剑尖已是无声无息地刺入开门那人的咽喉!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瞪大着一双死鱼眼,直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位年青公子,想说些什么,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听得那公子柔声说道:“多谢!”但觉咽喉一空,整个人便已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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