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醉鬼
不寻常——凤麟抱臂看着空无一人的思来居想,凤栖梧亦满面疑窦。
“有喘气的不?出来一个!”凤麟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待又要喊,凤栖梧止住他说:“有人。”两人侧耳细听,果然自屋子深处传来断续的嬉笑声。
思来居的男仆,个个衣松带解,冠歪帽斜,四下里醉成一片。有的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已睡得不省人事,有的酒量惊人,还在桌上雄赳赳地斗酒。宛淳喝了两口,早趴在角落的一个坐墩儿上昏昏睡去。
肴核已尽,盘盏狼藉,管事醉醺醺地再满上一大杯给索欢,嘟囔道:“索欢少爷,我……从此以后可服了你,敢不敢……再喝一杯!”
人听了都自斟上,纷纷鼓动:“一口闷了!闷了!”只见索欢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满脸醉红,“啰嗦,闷就闷。”顿了顿,挥手嚷道:“不许叫少爷!本公子才不稀罕,要叫就叫,嗯……老爷。”夺过那酒,脖儿一仰喝下去,迎来众人一片鼓掌。
“……欢老爷……”大家都醉得糊涂,果真有人顺着他,“老爷,兄弟们今天扬眉吐气了!都是老爷金言点醒兄弟,今后要龙肝凤髓咱们也依你……”
“对!唯少爷马首是瞻!!”原醉倒的一人突站起来大叫一声,又软了下去。
索欢托着下巴,美滋滋地笑两声道:“不值什么!不值什么!哥哥们要不拦着,我还有好事要做呢!”跟着去的一人听了立即拍桌,大笑:“那……”却不会说脏话卡住了,转脸盯着索欢,索欢抬抬手指,道:“贼婆子。”他恍然大悟:“噢对!贼婆子!那贼婆子原不是三头六臂火眼金睛,要不是看他满脸鸡血哭得可怜,磕头鸡啄米一样,我才不拦!”
一人抱起酒坛猛灌一口,道:“女人老了都这般可恶,专爱打牙咬舌,咱们思来居好好的人,给她们传成恶霸,怪道相爷不要女人了,真是英明!”才说完,只见一个人影飞到面前二话不说按自己的嘴,他气得摇头晃脑,推开他喊道:“我说得不对?相爷难道没睡索欢少爷?!”
什么逻辑,睡了索欢就是不要女人了?凤麟懒得和醉鬼理论,心道:我救你呢,你还不识好,谁管你们,还是走罢!
大家认出是凤麟,更热火朝天起来,见他要走,哪里肯依,三两个上去抱住拖上酒桌,“来来来,麟公子,亲兄弟,大好人儿,咱们喝几盅!”一边说一边端着杯子就要灌。
“酒虫!你们要造反么?——拿开,我不喝酒!”凤麟着急地推拒着,却听索欢一口酒喷出,伸指唾道:“你放屁——我芍药花下的酒竟是狗喝了?”他坏笑着戳戳凤麟的胸口,“一个月冰水好喝罢,凤护卫没长出来,我没骗你呢!”
凤麟呆住,一时不备,被众书生按住灌进一杯酒,呛得伏桌大咳,当即又推又慌,对索欢道:“你就带着他们闹,相爷来了你才晓得厉害!”——这是乍然知道索欢哄他,心里不忿,下套子让他钻。索欢不知凤栖梧就在门外,又喝得脑子不清,把平日里的心思计算全丢到九霄去了,拉着腔调儿大为嗔怪:“来啦又怎地,再添一副碗筷,一起乐呵就是了,难道他能变老虎,拆开我吃下肚去不成?!”果然不知收敛,越发放肆。
一时众人响应,越发开怀,酒动雅兴,取下墙上装饰的佩剑,叩剑而歌,乃曹公之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又有人抽出条案上供着的宝剑随歌起舞,青衫飘飘,大有魏晋遗风。
这些人成日里恭谨严整,心有烦恼而无处排解,如今发泄出来心中畅快,身随心动个个逞才,似没了拘管的野人。
索欢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本领,只在一旁嘴巴张着,惊奇、艳羡。看到这里,凤麟又有些可怜他了,感叹着眼下打成一片,终归不是一路人呐。眼见叩剑而歌,便无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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