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有要事在身,也顾不得避讳,飞身到半空之中,四处俯瞰城中客栈。每看到写有“悦来客栈”四字的匾额,便闯进店去,向掌柜伙计询问计回的行踪。直问到第三十八家,才寻到了计回所住之处。此时已至正午,那掌柜说计回外出治病,已走了两个多时辰,实不知要到何处寻他。他劝文峰不如在此要些酒菜,边喝边等,到得晚间,计回必然回来。文峰心想不错,便摸出一锭银子甩给掌柜,让他备酒备菜。不一会儿,酒菜齐备,文峰满斟一碗酒,缓缓洒在地上,长叹一声,眼中又流下泪来。
想起往日与长孙文全举杯把盏,大碗酒大块肉地纵情吃喝,何等逍遥自在!此时独坐桌边,却只感满心酸苦,人生无味。举起酒碗,哑着嗓子低声道:“二弟,次次都是你付账,我还没请你喝过酒呢……”
忆及往日与长孙文全的种种,止不住地时而微笑,时而流泪,掌柜和伙计见他独坐桌边喝闷酒,也不吃菜,又哭又笑的,大是奇怪,但见他魁梧雄壮,却也不敢上前聒噪。
文峰一碗接一碗地将烈酒灌入腹中,喝完一坛,又叫伙计搬来一坛。酒入愁肠,格外易醉,醉眼朦胧中,似乎见到长孙文全坐在桌边嘟嘟囔囔地道:“文师兄,你少喝点,这酒很贵,你再这么喝下去,我银子可要不够了……”
文峰心中大痛,恨不得将祝文长捉来千刀万剐,又想盯着他的眼睛问上一句:“你为什么要背叛太虚?为什么要杀死文全!”想到自己便算杀死祝文长,夺得宝藏,为文全报了仇,却也不知要如何回山面见齐乃谦,亦无颜再见莫文瑶之面,愁绪更增。
第二坛酒喝到一半,蓦地抬起头来,只见暮色昏沉,客栈外贩夫收摊,走卒挑担,都已准备回家,原本热热闹闹的大街渐渐冷清下来,他心中一惊:“怎地到了这个时候,那郎中还不回来?”想到叶澜和燕卓然的伤势,大感忧心。他虽不通医术,但也知叶澜和燕卓然经络尽毁,五脏粉碎,伤势之重已非人力可救,便是齐乃谦这等混沌境高手亲来,以无上神通加以援手,怕也不能救得二人性命。文峰实在不信一个江湖游医能将二人治好,但他此时走投无路,除了抓住计回这根救命稻草,此外更无良策。他在心中不住安慰自己:“江湖广大,奇人异士无数,说不定野有遗贤,真能在这烂大街的悦来客栈之中遇到高人,就此救下三弟的性命!”
想到叶澜说体内药力减退,心中更是焦急,忖道:“这个时辰还不回来,莫不是到窑子里找乐子去了?”想要起身到各处勾栏里在寻找,又怕计回忽然回来,就此错过,犹豫再三,暗暗打定主意:“我先在此等候一宿,若今晚等他不到,我明早再去城中寻他便了。”
想到此处,又举起酒坛,斟了一碗酒,方要送到唇边,忽听门边伙计笑道:“计郎中,您可回来了!那边有位爷台可等了您一整天了!”
文峰抬起头来,循声望去,见门外来了一个年轻郎中,手执一杆医翻,医幡右边清清楚楚地写着:“本小利薄,概不赊账”八个大字。
他苦等一天,终于等来了正主,放下酒碗,刚要说话,却见计回快步上前,夹手抢过他手中酒碗,一仰头,咕嘟嘟几口喝干,接着放下酒碗,低头向酒桌上瞧去,见桌上热炒早已凉透,便随手捻了几片酱牛肉放在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笑嘻嘻地问道:“叶澜那小子这回又受了什么伤?”
文峰听他这般相问,心头大惊,酒便醒了一半,暗道:“没想到这人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当下颤声问道:“你怎知是叶澜让我来的?”
计回笑道:“此处我只带他来过。你既然找到了这里,哪里还会有旁人?”
文峰嘘了一口气,暗道:“原来如此!”站起身来,拉起计回的手说道:“叶澜伤得很重,咱们快去!”
计回轻轻一挣,脱开文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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