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大喜,大喜呵!”这是尔朱世隆的声音。
“何喜之有?”尔朱荣歪歪躺在榻上,眉头紧皱,声音低落。如今前有南军阻塞河桥、沿河布守,后有白袍军这根肉中刺插在北中城里,正所谓欲进不得,十来万北军给生生堵在了大河北岸,一筹莫展。
尔朱世隆凑将近前,嘻嘻笑道“前番天柱还说,不知尚有义士再为天柱打开河桥城塞之门否?瞧瞧,说话间这便来了!”
尔朱荣双目一亮“讲!”
原来却是河桥城塞里有几个夏州籍的军官,大约老是遭受排挤,不忿之下,有心献城投于尔朱荣帐下,遂偷偷写信过来,以为约定。
尔朱荣凤眼一眯“此事当真?可信?”
“可信!”尔朱世隆眉飞色舞“这几个夏州义士本是洛中禁军里的头面人物,先前也算是我的麾下,我待他等不薄。自打元颢入洛,他几个一落千丈,地位不保,早是胸怀不满。而今天柱雄兵南下,此等良机,他等岂会错过?”
“好!”尔朱荣一坐而起,精神大振“速速安排下去。若得拿下河桥城塞,我给他几个封爵!”
“喏!”尔朱世隆笑嘻嘻下去了,不忘奉承一句“以此观之,终是天命归于天柱呵,哈哈,哈哈!”
可不是?尔朱荣暗暗欣喜两次南下,都有人为我尔朱荣开门献城,此非天命乎?
到了约定之日,因讲好了是在傍晚时分发动,尔朱荣便特意约束各部,令白天不得出营,免得打草惊蛇。
也是巧了,这天杨忠临时起意,要调这几个夏州将领与其数百部众出外巡弋。几个夏州人当时就急了,无奈之下,只得决定提前发动。
夏州兵杀散河桥城塞的守门卒,大开城门,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只盼尔朱荣那头听到动静,能及时杀来接应。偏偏对岸悄无声息,连平日里常见的巡骑都不见踪影。夏州兵喊破嗓子也没甚鸟用,叫苦不迭。
杨忠闻报,赶忙领着部众杀将出来。夏州兵不敌,悉数被斩杀于城门内外。
杨忠令砍下首级,高挂城头,借以震慑北军。
到得傍晚,尔朱荣亲率大军出营,急急扑向河桥。先锋死士冲到桥上,却见河桥城塞大门紧闭,哪里有人开门献城?正惊疑间,一眼瞥见城头挂了百来颗头颅,个个死不瞑目,顿知此行已告败露,不敢久留,纷纷退回北岸。
尔朱荣闻报,怔怔不能说话。尔朱世隆一脸哭丧,难堪至极,有心劝慰尔朱荣两句,实在也说不出口。
闰六月里暖风正炽,吹在尔朱荣身上,却没来由觉着一阵寒噤。尔朱荣呆呆望着对岸半晌,一脸的怅然若失,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此一番天命不在我?”
尔朱世隆听得分明,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恐天柱怪罪自己,忙不迭叫道“都怪对岸河桥城塞里那叫杨忠的狗贼,前一遭伤了吐万儿,这一遭又坏了天柱的大计。他日若得擒之,定要千刀万剐!”
尔朱荣目中闪过厉芒“杨忠,杨忠我记得你了!”
边上贺拔岳等众兄弟听在耳朵里,暗暗心惊,愁眉不展。
“天柱要退兵回去晋阳?”说话的是度支尚书、给事黄门侍郎杨侃。他奉皇帝元子攸之命,前来尔朱荣军中问询战情。
尔朱荣懒懒坐在上首,把嘴一撇“不行么?”
杨侃急了,摆手叫道“天柱!使不得呵!”
尔朱荣瞥着杨侃,冷笑道“做甚使不得?如今军中士气低落,粮草也快不继,欲渡河时,既缺渡船,又叫南贼死死堵住了河桥城塞。本来还有夏州义士为我开门,嘿嘿,人算不如天算,事不成,还全数送了性命。再这般拖延下去,就怕回头想退也退不得!”
杨侃无惧尔朱荣阴冷眼神,正色道“敢问天柱兵发晋阳之日,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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