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罢!”
赵洞庭知道侍卫马军和殿前司禁卫马军几乎已经死绝,却也没有打算怪罪他们两。
天祥作揖道:“皇,我们扎营此处,是攻梧州,还是休整之后撤军?”
赵洞庭远眺着梧州城,那高高的城墙让人心生渺小之感。
他沉默半晌,说道:“梧州城内有大军驻守,我军兵力、粮草皆不足,明早撤军,回平南。”
“皇!”
这时,秦寒却是忽然从车辇内走出来,道:“只需等到明日,元军自会出城。”
众人闻言都是惊讶,不禁全部看向秦寒。
赵洞庭也是怪,问道:“军师何出此言?”
秦寒脸色冷漠,淡淡道:“离城前,我已让士卒往梧州城内个个水井投入鸠毒,现在,城内应该已经有不少元军有毒迹象。”
“嘶!”
众人纷纷倒吸凉气,面露骇然。
鸠毒!
连赵洞庭都是色变。
鸠是种鸟,不过在现代已经绝迹。这种鸟食蛇,分部在南方山脉,其羽毛有剧毒,泡在酒几乎不可解,是以后代逐渐将“鸠酒”慢慢演变成“毒酒”的统称。虽然鸠毒投在水井会被稀释,毒性大减,但人体也定然吃不消。
可城内未免没有百姓留下,他们饮用井水后……
赵洞庭一股极怒从胸膛蹿起,脸色潮红,对秦寒怒吼:“你怎可使用如此丧尽天良的手段?”
秦寒却浑然不惧,仍是傲然立着,“梧州将破之时,大军仍未见踪影,我不用此法,难道坐视元军数万攻入广西不成?皇以为,连夜追击阿里海牙的我朝数万将士,能够挡得住孔元的铁骑?”
赵洞庭道:“可是城还有百姓!你用此法,城百姓不得生灵涂炭?”
秦寒道:“梧州乃是要地,我朝势必要将其掌握在手。区区百姓算得什么?”
说着,他拱手道:“若是皇觉得我此举有伤天和,大可将秦寒斩杀便是。天要怒,秦寒一人担之。”
赵洞庭是真的怒了,心也充满无尽寒意。他觉得秦寒简直是个冷血的人。
在井水投鸠毒,有可能让得整个梧州都成为死城。
他微眯起眼睛,喝道:“来人,将秦寒拖下去斩首!”
“皇开恩!”
可这个时候,天祥、刘子俊等人竟是接连跪倒下来。
刘子俊道:“皇,军师此举虽然有伤天和,但也是无奈之举。城百姓已经大多逃到城外,城内百姓应该遗留不多,军师夺苍梧、取静江,又镇守梧州有功,末将为军师求情,请皇开恩!”
连天祥都说:“皇,虽然鸠毒荼毒城内百姓,但倘若能拿下梧州,于我朝有重大意义。”
苏泉荡、岳鹏都跟着开口,“请皇开恩!”
秦寒的功劳,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如果不是秦寒,他们不可能如此轻易灭掉阿里海牙,夺下广西之地。
而在他们的脑海里,相较于梧州来说,城内的那些百姓,实在算不得什么。
武将开疆,有几人不是心如坚铁之辈?
他们见惯厮杀,实在不会将梧州城内遗留的区区百姓放在心。而且,未出城者,多半都是老弱了。
这个年代,远远不似现代对性命看得那般重要。
赵洞庭怔住。
他也知道,秦寒投毒是为南宋着想。但是,这种阴毒的法子还是让他觉得心寒。
要夺天下,必有伤亡,他可以接受士卒战死,甚至可以接受百姓被元军屠戮,因为那都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但是,为败元军,让得梧州城内的百姓都无辜遭枉,他难以接受。
因为,这是秦寒在杀他们。而秦寒,是他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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