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筱明白父王宁死不堪受辱的气节,她只是不明白,凭什么那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可以让她本来美满幸福的家变成眼前的人间惨剧。看着倒在地上再也睁不开眼的母妃,还有静坐在前纹丝不动的父王,朱清筱握紧了拳头。
她不想死,她更不想向命运屈服,如今湘王|府的劫难,她父母所蒙受的冤屈,她要一一向那个人讨回来。
求死者易,求生者难。
她决定逃出去。
朱清筱扯下一片衣袖,蒙住自己的口鼻,轻轻站起身来。她刚走了两步,就见到父王朱柏猛地回头看向自己,露出不解的复杂神色,火光在他的眼中闪跃,既像责备她的软弱,又像赞许她的坚强。
朱清筱不知该说什么,僵在原地,静静地和朱柏对视着。她轻咬着嘴唇,怕朱柏对她的“贪生”出言责怪,然而朱柏最终目光转柔,一言不发地转回头去。
或许这就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给予女儿最后的宠爱。
朱清筱再不迟疑,在发烫的地砖上踮着脚尖,向皓元厅的后门走去,走前最后再看一眼父王挺拔的背影,含泪而别。
皓元厅后门的火势烧得正旺,朱清筱看准其中薄弱的位置一脚踢出,便把门板“咔嚓”一声踢得飞了出去。她虽生于王|府,却有幸蒙人指点,习得一身健体防身的武功,区区一道门,的确拦不住她。
出了皓元厅,就见到整个王|府已陷入一片火海,到处都是刺眼的焰光和滚滚的黑烟,热浪一层又一层地扑面而来,乌云低沉的黑夜被映照得亮如白昼。婢仆早被遣散,此时偌大的王|府空无一人,只有烤蔫的花木以及烧焦的断壁环绕在她左右。朱清筱辨明了方向,掩着口鼻向西门逃去。
咔嚓轰!
还没跑出几步,皓元厅在她身后的火势中轰然坍塌。亲人离世,家园毁灭,一阵锥心般的剧恸传来,让这个年方十四岁的少女腿一软摔倒在地。她鼻子一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溃的情绪,放眼王|府内的涤天业火,痛哭失声。
朱清筱哭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一幕幕或甜蜜或伤心的往事在她的脑海中重现,越想便越哭得厉害。她无力地趴在王|府后园的青石板径上,指甲扣在青石的砖缝里,竟有些后悔自己不知算是坚强还是懦弱的选择,仿佛和父母同归于皓元厅中,倒也没什么不好。
“表妹!”就在朱清筱哭得全身力气都已从她身上抽离的时候,一只手伸到了她的眼前。手指修长而有力,一只她熟悉的大手。
朱清筱难以置信地拭了拭朦胧的泪眼,抬眼一看,不禁又惊又喜,唤道:“蓝桥哥!”
来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身穿靛蓝袍,脚踏登云履,腰系玄带,背挎宝剑,剑眉星目,俊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他朝朱清筱微微一笑,声线纯净而沉厚,目光中遍是清澈如水的温柔:“来,我带你离开这里。”
这个少年的出现,就像是一泓来自雪山的清泉,抚慰着朱清筱被痛苦灼伤的心灵,更像是一种力量,让她重新找回坚强的自己。朱清筱拉着少年的手站起身来,轻轻甩了甩头,仿佛把心中郁结的痛楚暂时甩个干净。
“我们往哪走?”朱清筱问,此时王|府四面已尽被火势覆盖,对于能否逃出火海,她并无把握。但是她并不担心,有她的表哥蓝桥在,一切的问题便已再不是问题。
蓝桥没有急于拉着朱清筱疾奔,而是问她:“你自己能走吗?是否需我背你?”
“我没事。”朱清筱尽力表现得坚强,原地抬了抬脚,肯定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走。”
“这边。”蓝桥拉着朱清筱的手,转入一条火势稍弱的道。
朱清筱乖乖跟在蓝桥的身后,她惊异的发现,蓝桥对于她家湘王|府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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