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源对顾亦琅的处置,顾青未是很清楚的。
克扣顾亦怀的冰块卖银子,以致让顾亦怀因热生病,这件事属于内宅之事,先前老太太又让顾青未处理,所以顾锦源就尚用了顾青未给出的处置,卖冰的银子双倍还给顾亦怀,将顾亦琅自己份例的冰全数挪给顾亦怀,还有就是到顾亦怀痊愈之前,要由顾亦琅亲手照顾着。
对于偷了顾锦淳的画出去卖这件事,则请家法鞭笞三十,再禁足一年。
顾家的家法并不是普通的刑杖,而是一根能有成人大腿粗的荆条,荆条上那尖锐的刺看着就让人心中发寒,更别提是打在身上了。
若真的被这荆条鞭笞三十,只怕顾亦琅至少有半年下不得床。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他亲自照顾生病的顾亦怀,对陈氏来说,这是在剜她的心。
事实上,陈氏并不知道,若是那幅青山红日图找回来了,这件事便也就如此罢了,可若是找不回来……
后面还有的顾亦琅受。
作为亲历了前世六叔之事的人,顾青未一点也不觉得这样的惩罚对顾亦琅来说重了。
所以,她对陈氏摇了摇头,“三婶,这件事我帮不了你,您有这个时间来寻我,倒不如守在四哥跟前,待他领完家法再好生看顾于他。”
陈氏想象着那样的画面,也顾不得这是在晚辈跟前了,两行泪顺着脸颊滑下,她紧紧抓着顾青未的衣袖,摇着头道:“不,欢姐儿,你就……”
顾青未没再容她把话说完。
她一点点将衣袖从陈氏手中扯出来,然后直视着陈氏,“三婶,同是您的儿女,您能待四哥如此,为何当初就不能分一些心思在大姐姐身上?在家庙里静思了五年,难道三婶一点也不觉得当初愧对大姐姐吗?祖母之所以将您从家庙里放出来,就是指着您能将三房的内务打理好,若您还如此一味惯着四哥,您觉得,祖母这次还会饶您?”
“四哥能有今天,您毫无原则的顺从和宠溺就是最大的推手!”
这些话由晚辈说与长辈听,其实已经算是不敬了,可顾青未实在看不得陈氏这一点也没有悔悟之心的样子。
将想说的说完,顾青未不再停留,又冲陈氏行了个礼,就领着秋岚和画屏出了门。
待上了马车,闭着眼靠着车壁,顾青未由陈氏待顾亦琅,想起了前世自己如何待自己儿子的。
她的辰哥儿自打出生就生得漂亮,五官几乎是她和宁致远最完美的揉合,任谁见了都得夸上一句。
有这样一个小人儿,他是自己血脉的延续,顾青未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奇妙感觉。
她也曾抱着那软软的一小团舍不得放手,因他无意识的一个笑容而心喜,因他的哭声而揪心……
后来辰哥儿一天天长大,顾青未的心情也就跟着越来越复杂。
因为辰哥儿出生时发生的事,那时的她与宁致远关系降至冰点,除了还维持着那夫妻关系之外,两人几乎不再有任何交集,顾青未还记得,那一整年,她与宁致远只说了一句话。
他说:“欢颜,郑贵妃送来的那个女人,你真的同意我纳她为妾吗?”
她答:“是。”
再之后,定国公府多了一个妾室。
顾青未也是从这之后只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她的辰哥儿身上。
他会爬了,他会呀呀学语了,他会叫母亲了,他会走路了,他会跑了……
然后,有一天,辰哥儿叫出了第一声“父亲”。
那一瞬间,顾青未不可避免的一愣,然后满屋子侍候的丫鬟们都噤若寒蝉地跪倒在地,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教的辰哥儿叫“父亲”。
顾青未把所有人都遣出去之后,看着还天真的冲她笑着的辰哥儿,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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