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这些公公们也是最会看宫里形势的。
只看他们的态度,就大抵知道皇上最宠信哪宫的主子,哪位大臣最得皇上欣赏,哪位皇室成员最受皇上看重……
等等等等。
可现在,传旨的公公,竟然连公主府的嬷嬷递上去的辛苦费都不愿意收。
这其中所代表的含义,永昌长公主当然不可能不知道。
心跳渐渐加快,永昌长公主拧着眉头凝思,自她得了隆庆帝的恩典从公主府里走出去之后,这段时间她也算得上是安分守己的,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为了要给隆庆帝留下一个好印象,以免隆庆帝收回了对她这个长姐的那点怜惜之意。
可为何,隆庆帝却会下这样一道明显于她不善的圣旨呢?
若真要说起来,她这些日子也就一直盘算着要如何离间周谨之和顾锦琳之间的夫妻情分,以图取而代之,可这又与隆庆帝那里能扯上什么关系?
永昌长公主想破了头都想不明白。
但她将自己从公主府走出去之后所做的事都一一想了个遍,也只有这件事能与这突来的圣旨能搭上一点边了。
毕竟,周谨之如今怎么说也是隆庆帝身边的宠臣。
可是……
永昌长公主自从让人将常老太太祖孙弄到京城之后,就只听着人禀报常老太太那里得到的反馈,知道常老太太确实让顾锦琳和择哥儿母子之间生了嫌隙,她得意了一阵之后也就没再时时关注了,只等过上一段时间再去看结果也就行了。
但就是这样一件事,也没有什么伤天害理的,又怎么可能与隆庆帝扯上关系?
永昌长公主胸口急剧起伏。
她本想立即回了她的公主府,先接了旨再考虑其他的,但不知为何,她又总觉得,若是她先回了公主府,只怕就再没有机会出来了。
这种感觉来得如此突兀莫名,却让永昌长公主止住了想要回公主府的吩咐。
她心里冒出一阵又一阵的寒意。
沉默了好半晌,永昌长公主深吸一口气,暂且将心里的不安压下去,然后才吩咐车夫,“去周府。”
似乎怕车夫没听明白,她又几乎是咬着牙的补了一句,“吏部左侍郎周大人的府上。”
外面那个报信儿的宫人自然也听到了永昌长公主的吩咐,闻言立即就有些急,“长公主,可是圣旨……”
听这人一再的提到那让自己心里隐隐不安的圣旨,永昌长公主哪里还能有好语气,当即就厉声道:“本公主说了,去周府!”
周围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报信儿的宫人苦着脸退到一边,车夫则再不敢停留,认准了方向,一路朝着周府所在之处而去。
周谨之置下京城这处宅子时,他的品级还低,那时候的周谨之也清贫了多年,能买下这处宅子都还是得了顾锦琳嫁妆的贴补。
顾锦琳的嫁妆极为丰厚,在京城置一处大宅子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但她到底考虑着这样一来只怕周谨之面上会不好看,再加上周家人口简单,用不着太大的宅子,所以才选了一处小些的宅子,而且位置也算不得很好。
永昌长公主的车驾又行了许久,这才停在了离周家不远的一个巷子口。
轻轻掀了车帘,永昌长公主朝挂了“周府”匾额的那处宅子望过去,心里一时又有些痛恨又有些不知从何处而来的遗憾。
她对周谨之的执念虽然来得有些急,但她这次也确实是想过要嫁给周谨之的,甚至,在将常老太太祖孙弄到京城来之后,听着下人禀报顾锦琳母子起了嫌隙,她还在心里想过日后她入主这周府时的情景,却没想到,她还没等来那一天,就先等到了来自隆庆帝的那道明显不带善意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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