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补充一句:“除了何将军的一子一女,几车人马尤其是府中主人,应该已经全部死了。”
原本的“温文有礼”这会儿全变了味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最邪恶的人往往没那么激动,不会慢脑门写着要杀人全家。
众人都从这人吃人可以无声剔骨头的态度中感觉到一股嗖嗖的阴风。
太诡异了。
何盛田呆立当场,一时间以为自己听岔了,或者一切是月下一场噩梦。
月光确实容易令人不知今夕何夕,不辨现实梦境,但武人不是文人墨客,没那么多梦要做,空气里的血腥气似乎带有自己几十年闻惯了的膏香。
他觉得自己犹如睁着眼先被脱光鞭挞,后被一刀一刀凌迟。
没来由地他想起惊蛰日黎明时分看到的崔府门楣。
自己当时在想什么?
世家大族的门框都带着没来由的悲意,就像永远含着一口如履薄冰的委屈。
他长久不吭声,但拱起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慢慢放下,腰也站直了。
当他脑中还有几分茫然,在咬牙和血咽还是拔刀而起的焦灼中散着思绪,抬起的目光忽然对上了对面的崔沣,她用一种僵硬的姿势抱着自己的孙子,面上无悲无喜,目光如冷铁,仿佛在看一个蠕动的小虫。
何盛田一激灵,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既然已无退路,他并未亲眼所见心尽量不烦,所以强行咽下那口血。
不料,咽了也是白咽,只听穆赞又道:“我并无意幽州,劳烦何将军费心费力了,以后若得机缘,再合作吧。”
说完看也不看抖如风中残叶的何盛田,对裴铭道:“一应赔偿事宜,自会有人对接。先行告退。”
裴家军要动,被裴铭制止了。裴铭若有所思,微微点了下头。
穆赞见状露出当晚第一丝笑意:“裴将军,我们还会再见的。”
说完,不知为何,深深看了一眼裴珲。
说着,一阵短啸,胡虏和来时一样,眨眼间退的无影无踪,只有何盛田一人瘫倒在地,犹如晚市过后落在街上的脱水发黄的白菜帮子。
裴铭几乎不废吹灰之力就收押了何盛田。
谁都没想到,这一场雷声大雨点也不小的袭城闹剧最后以这样的结尾收场。快眼看书小说阅读_www.bookc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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