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聚是何年。”“你怎么会这两句诗?”天无涯听得姚瑟念诗,心下一怔。“这里,”姚瑟指着墙上的剑痕,“不是刻着吗?”天无涯疾步过去,抚过剑痕,“他们回来过了。”“这诗用辞平平,平仄不通,难道是你写的?”姚瑟讪道。天无涯没有回答她,转而走进了旁屋。
姚瑟转着圈打量起周围,屋子虽然十分简单,却仿佛有很多故事,她觉得这是一间会一直荒置却不会消亡的屋子,紧接着她又想起来自己,那一直闲置却不会消亡的情感,不由得流下泪来。
“找到了,酒都还在!”天无涯兴奋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她从来不知道,天无涯也是喜欢酒的。
“这酒有三分金陵醇的味道,”姚瑟将碗拢到鼻尖,闻了一下。“你尝尝。”天无涯说罢,自己先一饮而尽,真是畅快呵!美酒湿唇,姚瑟笑道,“这是兰陵的竹苔青,这是我的酒呢!”姚瑟讲起了兰陵竹苔青的故事。数年前的腊月里,贾信从外面做完生意回家途中,借道兰陵,谁知天降大雪,大道被阻。而他却因为不日便是姚瑟十岁的生日,于是他不听劝阻,从山崖一条极险的路回家,失足跌下山坳。冬夜甚寒,荒野之外,因受伤而动弹不得的贾信,靠着手边一坛竹苔青暖身熬过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有人来救他。
回家之后,贾信就将这酒送给姚瑟做生日礼物,“汝若此酒,常暖人心。”姚瑟还记得父亲送给自己的这八个字,一时忘言,只好将碗中的酒都饮尽。酒入喉处,方觉辛辣,完全不像兰陵竹苔青那么清润,“呀,这酒怎么又跟烧酒的味道一样?”烧酒诗马尧爱喝的,想起他来,姚瑟有些出神。
“这个酒,是我们酿的,唤做,剑侠今生。”天无涯举起空碗,“酒香清冽,是少年无邪,烈酒烧喉便是壮年时的踌躇满志,此刻酒入肺腑,可感到一股凉意?”“不错,冷彻心肺。”“是啊,壮士暮年,沧桑不已啊。”天无涯说着,又喝了一碗。“好生特别的酒啊!”姚瑟起身,看着窗外飘飞的雨丝,问道,“这酒藏了多少年?那时候,也下着这样的雨吗?”
“不,那年,下了一场很大的雪,埋了整整一个冬天,直到次年雪化开,我们才将它们藏回这屋里来。”天无涯一定回忆起了年少时欢乐的时光,他的嘴角扬起笑意。“修这栋房子,难道只是为了贮酒?”姚瑟不信。“不然呢?”天无涯似笑非笑。“嗯”姚瑟想了想,“剑侠今生,有酒有诗,大约还缺少一个故事吧。”天无涯好像被猜中了心事,脸色有些不自然,“时候不早了,今天要委屈姚姑娘在此这一晚了。”说罢,起身去了外屋。
“切,不过是一个故事,都不肯分享。”姚瑟又兀自生起气来,“有时这么亲近,却又在我想多了解你一些的时候,迫不及待地抽身出来,你究竟想怎么样呢?”姚瑟饮尽碗中的酒,双颊生出红晕。
夜深之后,温度骤降,窗外本是飘飞的雨,这一刻却已经变成了雪。寒风吹开半掩的木门,失眠的姚瑟站起来,走了出去,她忽然兴奋起来,伸手接住这纷飞的白雪,脚印也在雪地里深深浅浅地铺开。
姚瑟长这么大,只见过一次下雪,就是初雪来的那一年。想起初雪,感概万千,虽然她给天无涯下毒,但姚瑟并不怪她,她觉得初雪都是为了她好。
初雪来贾家的那一年,岷中下起了十年不遇的大雪,突来的大雪让旁边一些村庄的村民没有办法获得足够的粮食,初雪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她只比姚瑟大几个月,但姚瑟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饿晕在了贾府门前。她幼小的手上满是冻疮,破旧的衣裳裹着瑟瑟发抖的身体。
年幼姚瑟并不理解她为什么睡在那里,如同她并不理解这世间有一些人只能以匍匐的姿态生存。姚瑟将身上的小袄脱下来,给贫女披上,她还记得初雪望着她时候那种沉甸甸的复杂眼神。
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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