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一抄,把切好的土豆丝浸入凉水中,只见根根细如发丝,在水光里仿佛都是半透明的,然后转身要再去拿两个土豆,冷不防险些擦过步重华的嘴唇,登时下意识一个后仰:“嘶你在这干嘛”
步重华仿佛从某个梦境中惊醒,回过神喔了声,“你这刀工不错。”
“去去去,别待在这里,挤得慌。”吴雩耳梢有点发热,挥手赶他:“看你的电视去。”
步重华若有所失地退出厨房,没什么其他事好干,双手插在裤兜里在屋里转了圈。
他之前听吴雩说房子破,便疑心是不是“有关部门”在安置的时候看二级英模没有评下来,便不肯予以优待,或是欺负吴雩跟社会脱节不懂,算计了他应得的待遇。但直到把车一路开进这老旧破败的小区,他才知道这种担心完全多余原因无他,这是个绝顶的学区房,津海市最好的小学和初中就离这不到500米。
虽然没有全产权,小区物业也形同虚设,住起来绝对舒服不了,但如果吴雩愿意在津海安身立命好好工作,下一代的教育问题那真是分文不花就全解决了,负责安排的人确实是筹谋深远。
不过即便如此,这满屋子的环境也确实简陋陈旧,淡黄色的墙裙油漆已经掉得七七八八,老木地板上刷的漆也是东掉一片西掉一片,有些家具简直像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风格,也不知道是不是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唯一比较新的是电视机,放置在卧室对床的地方,应该是吴雩渡过漫漫长夜的唯一娱乐项目了。
步重华坐在木板单人床上,打量凌乱的白色枕头被褥,半晌才收回视线,突然瞥见什么,目光一定。
他看见自己脚下的暗红色地板油漆上,有一处新鲜的擦刮,方向往床底延伸,泛着淡红色的痕迹。
“”
步重华俯身盯着那痕迹,突然想起刚才自己在外面敲门时,模模糊糊听见里面刺啦一声,像是金属重物擦过地面的刺耳声响但因为隔着门板,那声音太隐约了,轻得像是错觉,当时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是什么
步重华向卧室外望了一眼,这个角度看不见厨房,只听吴雩烧油热锅,煸干辣椒,滋啦一声放下满盆土豆丝,油烟香味溢得满屋子都是。
他低头向床底下看了一眼,眉角轻轻一跳。
床底深处有个保险箱。
昏暗处静静落着一张百元钞票。
那瞬间无数猜测蜂拥挤过步重华的大脑,钱怎么会掉在这个位置上保险箱里是什么为什么吴雩要匆忙把它推回床下藏起来
床底下地板上积着薄薄一层灰,而钞票却平整干净,说明飘落在地的时间不久。吴雩对钱很仔细,也不是掉了一百块钞票几天发现不了的人。结合刚才屋里急促的金属摩擦声以及地上擦刮痕迹的走向,某个影影绰绰的猜测从步重华脑海中呼之欲出他敲门的时候,吴雩正坐在地上数钱。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十多年一线刑侦的敏感神经。
保险箱门与金属箱体之间并不严丝合缝,因为没落锁而微微开了一道极其细小的夹角,不知道是仓促中没来得及,还是他突然到访对吴雩产生的心理震动太大。步重华的动作停顿在半空,就这么不上不下地足足数分钟之久,终于屏着呼吸半跪在地,伸手轻轻一探,箱门就无声地打开了,露出了里面几个棕黄色的牛皮纸袋。
很厚,呈方砖状,手感扎实。
步重华太有经验了,他不用打开就知道,是钞票
“出来吃饭”
步重华心内一凛,立刻起身,扬声道:“来了”
步重华快步走出卧室,神情毫无异状,只见桌上已经放了一盘酸辣土豆丝和两大碗葱油鸡蛋面,吴雩正拉开椅子坐下,用筷子随便把面拌了拌:“就一个菜,将就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