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工作人员也是面无表情的,他们看惯了生死,和医生一样,已经习以为常。
而我,太不习惯那里。
现在,我坐在文阿姨的办公室,看着吃药过后熟睡的秦泽阳,在心里演练着,待会儿他醒i过后我应该跟他怎么说。
顾婉静走了?顾婉静没了?顾婉静去世了?顾婉静找马克思了?还是顾婉静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我企图寻找一种最不伤害人,最温柔的说法告诉秦泽阳。可想i想去,我现,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是那么的让人痛彻心扉。
我很清楚,顾婉静对于秦泽阳i说,是多么的重要。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连他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看我的都不知道。他朝我眨巴眨巴眼睛,见我没反应便拉我的手,“你怎么了?大早上就神,想什么呢。”
说着,秦泽阳从床上起i,一边穿鞋,一边说,“我先去看看婉静,怎么一睡睡那么久?”他皱着眉头盯了盯墙上的钟懊恼地说。
我动了动干涩的嘴唇,明明话已经到嘴边了,可就是说不出i,我望着秦泽阳,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在他推开门走出去的前一秒,我叫住他,“秦泽阳,你等下。”
他转过身i,淡淡地看着我,努了努嘴巴问,“怎么了?”
我紧紧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狠心地咬了咬嘴唇,“秦泽阳,你不用去看顾婉静了,她”
“她醒了?”第一瞬间,秦泽阳脑海里闪过的,竟然是盼着顾婉静醒i的。
我一边用力地摇头否认,一边无声地落泪,我哽咽着说,“秦泽阳,顾婉静已经死了。”
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没有说她走了,去世了,没了,反而是最最直接的,顾婉静死了。
或许我是想,最直接的方式,才能让人清醒。
秦泽阳愣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我无奈地看着他,分明知道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煎熬,可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一点都帮不上。我只能看着他难受,然后自己心也疼。
“秦泽阳,你冷静点,这样的结局我们都不想要,可是”我话没说完,秦泽阳就冲出去,刚冲出去就撞到他妈妈身上,他茫然而无助地抓着他妈妈的肩膀不停地抖着,问,“妈,婉静呢?婉静去哪儿了?她在哪儿!”
“孩子,你冷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命i了,就只能从命。”文阿姨说。
可秦泽阳这时候哪里听得进这些道理?整个人就疯了一般,放开文阿姨就往顾婉静原i的病房去。
我追过去,但心里已经平静了,我想,看见人去房空,他一定能相信,我们说的,都是事实。
人都是这样子。
在去殡仪馆之前,我们先去婴儿房看了无忧,因为孩子是早产,必须在保温箱里带着,我和秦泽阳隔着玻璃看她,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可怜的宝贝,还不知道母亲已经不在了。
我开车带秦泽阳去殡仪馆,林城叫吴妈收拾了一些东西,是婉静生前用过的,他坐在凳子上慢慢收拾。秦泽阳看见林城,心里气不过啊,但顾忌场合,没跟他多说什么。只交代林城说,“婉静说,她嘶吼,骨灰撒了,不要留着。”
林城点了点头,继续理东西。
轮到婉静的丧仪,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她穿着深蓝色的旗袍,躺在水晶棺材里,周围都市白色的菊花,i送她的人很好,就那么几个人,但哀乐响起i的时候,我们无一例外,都哭的稀里哗啦。
从殡仪馆出i,大家都还沉浸在悲伤里没缓过i,秦泽阳二话没说,冲上去对准了林城的脸开揍,两个人扭打成一块,在地上滚i滚去,我们几个人拉都没拉开。
积累的所有的气愤,在这一刻,都全部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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