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华面色一沉。
杨清音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你知晓祖父的脾气。出了这事,祖父当场就和白丞相吵翻了,一个人气冲冲的回的府。祖母得知此事心里头也不痛快,迁怒了祖父,二人好几日不见一起过了。”
“不过此事着实奇怪。”杨清音领着沈若华在花园内的一处凉亭落座,若有所思道:“祖父性子古板严谨,待祖母钟情,素i不去烟花之地的事,向i和祖父关系和睦的白丞相怎会不知,又为何要撞在这当口,惹祖父不快呢?”
沈若华双手交叠搭在膝上,眼中划过一抹讥讽,“朝廷命官去烟花之地,这事若是传了出去,遭人非议是早晚的事。更何况祖父官居太师,身为天子之师背后却如此行径,你想想百姓会如何评判?”
杨清音下意识用绢帕捂住嘴,四下看看低声说道:“你的意思是……白丞相故意要坏祖父的名声?”
杨清音一脸的不可置信,“不会吧,且不说白丞相和祖父的关系,当时他二人可是一起去的,他要是想弹劾祖父,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么?”
沈若华轻笑了声,“若是他故意找人弹劾祖父,缘何不能把他自己摘了出去?祖父为人刚正不阿,又极重义气,在皇上跟前,断断不会做出把他供出i的事。那届时遭人议论唾骂的,就只有祖父一人。”
“再不济,若是他运气不好被人认了出i,百姓也只会道一句风流。丞相府后院姬妾无数,这些年地方官员私底下塞给他的扬州瘦马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走一趟花柳巷又算不得什么。可祖父这么多年不曾纳妾,一旦闹出了这事,在百姓眼中,就算得上是天大的过错了。”
杨清音恍然大悟,连声道:“你比我想的深。不过若按你所说,祖父现下不是处境堪忧?”杨清音又开始忧虑起i。
“不必担心。”沈若华悠悠笑了笑,“照你所言,祖父刚踏入花柳巷便心生察觉,还是独自一人回的府,那白翰文的计策便算是坏了,他不敢再宣扬出去,否则他带着祖父下烟柳巷的事便保不住了。”
“说的在理。”杨清音扬起一抹浅笑,又有些纠结的揪着绢帕说:“那此事我可要告诉祖父祖母一声呢,现在看i,白丞相的心思叵测,恐怕是要对祖父不利啊。”
“你多虑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连你我都想得清楚,祖父和祖母又缘何想不出呢?到底是同朝为官数十载,就算你告诉了祖父,祖父也不会因为这事就轻易和丞相翻脸的。”沈若华淡淡道。
现如今的东岳皇帝昏庸无能,权力都把持在朝中的几位权臣手中。
先帝在世时,设左右两位丞相,并以右相杨思齐为尊,导致杨家的势力逐渐庞大,以致于使先帝生疑。
可右相满腹经纶,又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故而先帝寻了个法子,将右相和先帝时的大将军封为太子少师,教权术和武艺。
太子顺利登基后,为了稳固朝政,取消了左右丞相之制,将右相杨思齐封为了太师,左相白翰文就成了东岳唯一一位丞相。
朝臣皆知,皇帝是为了削弱杨家的势力,才把杨思齐封为了太师,看似拔高了地位,实则只是个没有任何权利的言官罢了,也幸得杨老太师是个忠臣,故而对此并无任何怨言。
奈何没了一个杨家,反而多了一个白家。
白翰文可不是杨思齐那般的贤臣,他野心勃勃手段狠厉,高座丞相之位,招揽了不少朝臣为他所用。
若非名不正言不顺,又有杨家这么个保皇党在朝中伫立,这东岳恐怕早就换了白姓。
凉亭中四面通风,坐久了难免生凉意。
杨清音捂了捂手炉道:“手炉都凉了,我们走吧。”
沈若华点头起身,杨清音将手炉递给婢女,学着沈若华拿了个棉手捂子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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