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歇,清新而又湿润的空气里,水滴答滴答落下,巷战后的地上,一片狼藉。
啪嗒,叔宝双腿再无力量,膝盖着地。他吃痛着,身体像软绵绵有弹性的面条,摇摇晃晃,两肩膀的骨头已经打折了。
“呃!”疼痛不已的他冷吸着气,强忍酸楚弯腰蜷着,脸快要贴到水面。
哗,哗,离三幽幽地走到他的面前。
与十三人缠斗到现在,离三竟毫发无伤,只是身上的衬衫,和他手里的雨伞一样,破破烂烂不成样子。
滴答,滴答,水由他的下巴垂落,笔直地落在水坑里。他一声不吭,静静地凝视叔宝。
“嘶!”
叔宝看到水里的倒影,他不甘心自己的俯首称臣,强迫着自己,哪怕仅仅动一下脖子,周身各处产生剧烈的疼痛感。然而,瘦小的他有着超乎常人的忍耐,慢慢地直起被离三快打趴下的脊梁。
叔宝抬眼了下离三,又左右回头都瞧了一眼,地上的确一片狼藉——不仅有暴雨后的狼藉,而且有打斗后的狼藉。
“呼!”平时的一个不起眼的呼吸,这时候也折磨了叔宝半条命。
他两眼睁睁,却目光无神,阴险狡诈的嘴脸此时只剩下唇间不住地哆嗦,但不是给夜雨淋得发抖,而是被一种屈服于强悍武力的恐惧感支配着。从此时起,他终于明白,原来自不量力,不是靠着人多就不存在。
离三一言不发地蹲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半张脸埋在黑暗里,面部的五官此刻勾勒出一个冷酷的神情,虽然不说话,但沉默中他的眼睛在说话,像死神正凝视一个将死之人。
叔宝在这样瘆人的目光下,感到毛骨悚然,猛地一哆嗦,身体各处的伤随之牵动,疼痛感犹如钻进皮肉里的万千小虫在撕咬神经,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疼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想不到你没有倒下。“离三在光下的右嘴唇微微地上扬。
“你……你想怎么样?”从东北冷旮旯里出来的叔宝,仿佛置身于一个冰窖里冻了三天三夜,说话瑟瑟发抖。
“正好,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什么事?”叔宝艰难地说出话。
突然间,明处的半张脸化成一张笑脸,离三心平气和道:“刚才有人想让我给一辆车磕头,那里面坐的应该是要我胳膊和腿的人,他现在在哪?”
叔宝哆嗦着牙,他再清楚不过,离三肯定是想报复,同样清楚孤身一人的苟威根本不是对手。他想通风报信,可胳膊给打断抬不动,眼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担下来,然后咬紧牙根,双唇紧闭,忍受他报复的折磨,不喊疼示弱,不当叛徒。
“妈了个巴子的,要你胳膊腿的,是老子我!”叔宝想通了,像疯狗似的咆哮道。
“你,不像。”离三摇了摇头,“别担着,说吧,他在哪?”
“去你、妈!”
叔宝的反应,在离三的意料之中,他毫不犹豫地把雨伞的尖头使劲地往已经皮开肉绽的创口捅去。
叔宝也够硬的,拧着眉头,咬破了嘴唇,流出了血还硬憋着,不喊一声痛。
“听口音是东北的,东北哪的?”离三把雨伞收了回来,轻飘飘道。
叔宝挣扎着抬起头,冲他吐了口唾沫:“呸,你小子他、妈最好不要落老子手里,不然——”
“啊!”
离三瞬间手抓着叔宝骨折的胳膊,微微使上几分劲儿,疼得叔宝的额头满是青筋,脸都憋红了,但没有忍住,顷刻像炸了毛的猫似的,嚎叫道:“啊!”
望着叔宝的惨叫惨相,离三问心无愧——既然当了亡命徒,既然要不了别人的命,理所当然该接受别人怎么要他的命——对于已经毫无反抗还手之力的手下败将,离三向来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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