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缓缓流下来,陶富海像个老大哥似的说:“四当家的,手脏了,洗洗吧。”
天行抬起头,看着清水流下来,陶富海伸手帮他洗,天行没有反抗,看着手上的血迹变得淡了,眼睛里的红色也渐渐退去。
陶富海示意往头上浇,头上的血水流到脸上,再往脸上浇水,天行闭上了眼。陶富海用布擦干了天行的脸,又说:“四当家的,把衣服也换了吧。”
天行睁开眼,眼睛里的红色已然退去,只剩下交错的血丝。他看着陶富海,语调平稳地说:“谢谢你,陶富海。”
抖机灵惊喜地叫了起来:“四当家的!你可缓过来了!我们还以为”剩下的半句话在陶富海的怒视下咽了回去。
天行转头对抖机灵说:“以为什么?以为我疯了?”
抖机灵不好意思地讪笑着说:“哪能啊,我是说,我要疯了!”
天行站了起来,陶富海依然把自己的军装外套递过去,说:“衣服脏了点,四当家的别嫌弃,还是把那件换下来吧,湿漉漉,凉飕飕的,别受了风寒!”
天行看着陶富海憨憨的面容,没说什么,动手解开外衣脱下来,扔在地上,伸手接过衣服穿在身上,衣服长短还好,就是肥大了点。抖机灵说:“四当家的穿军服就是好看,要是再带上高高的军官帽,那才叫一个帅!大帅和少帅都比不上的帅!”
天行伸手拍拍陶富海的臂膀,说:“谢了!兄弟!”然后走过去翻身上马,大家也眉开眼笑地上了马,一行人继续北进。
一路走走停停,没有发现追兵。大家拿出干粮和水,稍作喘息。天行吃着东西,没吃几口就不吃了,手里拿着,眼睛发直,不知在想什么?
大家都关注着天行,看他这样,又悬起了心,抖机灵用胳膊肘戳戳陶富海,小声说:“陶大哥,四当家的又犯迷瞪了。这回还是看你的了!”
陶富海还是憨憨的样子,拿了水壶走过去,并排坐下,把水壶递给天行,用老大哥温暖的语气说:“四当家的,喝口水。”
天行回过神,看着水壶,伸手接过来,拿着,却不喝。陶富海注意到,天行的手在发抖,似乎他浑身都是紧绷的,紧绷得发抖。
陶富海第一次感觉到,这个让他佩服的,不仅有一身好功夫,而且颇有指挥天份的当家人,现在只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兄弟。他满怀诚恳地说:“四当家的,有什么事别一个人闷在心里,说出来,大伙一起合计合计,兄弟们都很担心你。”
天行低了头,沉默片刻,艰难地说:“陶富海,我怕,鬼子还会报复!我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不知道他们为了报复我,又要杀多少人!有多少人会因为我,因为我,死,死得很惨!我该怎么办?我,真的,越想越怕!”
陶富海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想什么说什么:“四当家的,要是我们遇上这事,也会杀掉这些害人的鬼子。总不能看着他们杀害我们的同胞,就为了害怕被报复,放了他们吧!不是你的错,四当家的,是小鬼子太恶!恶人总有恶报,老天有眼啊!他们迟早要遭报应的!”
天行无言,只是用一只手抵着额头,双肩抖动,无声地哭了。陶富海眼眶中也噙满了泪水,用厚实的手掌轻轻抚着天行的后背。旁边听着他们对话的几个人全都眼睛发红,怔怔地看着两人,这些纵横草莽多年的汉子,第一次,为了一个未知而落泪。
突然,枪声响起,从前面的方向传来。大家霍地站起来,天行放下手中的东西,说了句“散开,隐蔽”就冲向了打枪的方向。听着枪声越来越近,天行上树望去,看到大概十几个人被不少伪军追赶,这些人用手枪还击,有人并没有枪,其中还有两个女人。有人中枪倒下,后面的伪军眼看就要追上。天行掏出手枪,居高临下,一枪一个,撂倒了前面的三个伪军,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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