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条官道而去,有一大片良田,乃是当年君侯亲自耕种之处。田头立有一碑,上头刻着‘冯侯曾耕种于此’,那便是了。”
夏侯霸本是不待见冯永,但与老农一番谈话后,闻自己前所未闻之事,当下心里终于起了好奇心。
他拱手谢过老农,转身重回官道上。
原本落后了一段路的王训早就在那里等候。
夏侯霸看了一眼王训,沉吟了一下,忽然问道:
“王太守,你可知当年冯明文耕种之处?”
王训一向以兄长态度为准。
虽然夏侯霸口口声声说兄长欺他,但兄长既然唤对方为伯父。
那么他就算再怎么看不惯夏侯霸,只要对方不挑事,那么他在面子功夫上,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此时看到对方的态度居然有所变化,他不禁有些惊异,同时点头道:
“自然知道。”
“我能去看看吗?”
“有何不可?我来带路。”
一行人骑着马,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农所说的地方,看到了那块立在田头的石碑。
夏侯霸翻身下马,立在石碑前,看着眼前不断翻起绿浪的稻田,默然不语。
王训站到他身边,说道:
“当年兄长领军走越巂通锦城的那条大道,秘密离开越巂,待百姓知晓时,兄长已到了锦城。”
“在兄长离开后,越巂官府行其遗策未变,数年后百姓衣食皆足,便在他亲自耕种之处,立了这块石碑,以记其恩。”
夏侯霸眼光变幻,面色复杂,好久才喃喃低声道:
“他能得百姓如此铭记,吾妹果是没有骗我。”
他心里更是汹涌翻腾。
冯永其人,年纪尚浅,就已有此等成就,日后定是继诸葛亮之后,成为蜀国梁柱。
蜀国前有诸葛,后有冯永,难不成当真是上天所眷耶?
他一边想着,手上不自觉地摸上那块石碑。
这时,只听得远远就有人气急败坏地喊道:
“住手!天杀的!你们是谁?敢去碰这石碑!”
夏侯霸下意识地缩回手,循声看去。
只见几个年轻郎君正提着棍棒跑过来,待看到这行人腰间还戴着兵器,知其不是普通人,当下仍是壮着胆子喝问:
“汝等是何人?”
夏侯霸看到对方几人虽是说汉话,但口音甚是古怪,似乎有点像洛下音,偏偏又让别扭得很。
更重要的是,看他们的打扮,还带着明显的夷人风格。
随从早就王训和夏侯霸围在中间,手皆按在刀柄上。
王训推开随从,对着几个年轻郎君拱了拱手:
“我们乃是从县衙下来巡视农耕,特意来这里一观,以瞻君侯当年之风,敢问几位又是何人?”
几个年轻郎君闻言,再看到对方阵势,知其应当不是假话,为首那个鼓足了勇气说道:
“原来是官上的大人,但大人看且看耳,怎么还乱摸那石碑?这可是我家的地,不许乱碰那石碑。”
听到对方说“大人”二字,夏侯霸便知这几人乃是夷人。
“原来是主人到来,我们一时没注意,勿怪勿怪。”
王训连忙道歉道。
倒是夏侯霸忍不住地插了一句:“你家的地?”
不是说这是冯明文耕种的地方,怎么成了夷人的地?
“那当然!”为首的夷人郎君抬头挺胸地说道,“冯君侯当年在这里种地时,他还让我们给他捉过鱼呢!”
“没错没错,我们给君侯捉了好久的鱼,所以君侯后来把这些地送给我们种,说汉夷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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