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未昏时,谢简从外头回来。
铁柱立马就将月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又哑又残丫头的事给讲了。
原指望公子说几句,不想谢简只淡淡地说了句“知道了!”
“公子,姑娘乱花钱啊,就算钱多,可照她这花法,可经不住花。”
铁柱觉得,就算二人的婚约没了,可这也是血脉亲人,是表兄妹,两人都没有至亲了,相依取暖,就是一家人。表小姐这般花使银子,是不对的,他是下人、仆从,说不得,可公子总该管管。
谢简笑了一下,“你当她是傻的,她这么做定有道理。”
月颖还真有道理,为什么她的记忆里会有这姑娘叫什么名字的事,为什么这姑娘会认错人,看到她真情流露,悲伤、委屈,那痛哭的样子做不得假。
次日,月颖用罢晨食,上街买药。
为不让人起疑,她特意把二十几味药材分成三个地方采买,看起来就像是三种病症的方子。
离开药铺出来时,只听一个妇人的怒喝声“你要不要脸?想在我家客栈里白吃白喝不成?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想勾我家掌柜的不成?”
一家客栈前,一个凶巴巴的妇人双手叉腰,正提着包袱,将一对柔弱母女赶出客栈。
“九嫂子,瞧在我们是旧识……”一个着葛布衣裙的妇人正无助地哀求着。
“旧识,谁和你是旧识?你与我家男人是旧识,怎么,还想在我眼皮底下勾答搭)不成?再让你住下去,这平安客栈的掌柜娘子让你来当,好不好?”
妇人一脸菜青色,衣裙洗得很干净,她的怀里拥着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一双眼睛怯懦又无助。
“九嫂子,我……我没有,我与吴九哥是同族啊,我……没做这种事。”
“吴三春,少跟老娘扮可怜,你在乡下时是什么货色,我还能不知道,要不是你不检点,你婆婆、大伯会将你赶出来。你娘家兄弟会嫌你丢人不认你,滚!滚!我们小店容不下你这尊大神,你想勾男人,往城西红花巷去……”
年轻妇人被说得一脸通红,无助地张望着四周。
娘家不容。
婆家在她丈夫死后一满七七,就将她赶出来。
为了霸占她家的新房,婆婆和大伯兄还诬她不检点,生生坏了她的名声。
可她没有啊,她怎会与村里丧妻的屠夫勾上,偏屠夫觉得她生得不错又勤快,竟想顺水推舟,还说他早就心仪她,引得所有人都以为她与那屠夫真有什么,害得她被村里人唾弃。
她本想回娘家,可娘家嫂子生怕她误了娘家名声,也不许她回去,娘家兄长更是惧妻得紧,什么都听娘家嫂子的,也赶她离开。
她好不容易寻着一处落脚处,却被掌柜娘子忌恨上。若没落脚处,她们母女可怎么活?这是要逼死她啊!
她心一痛,重重跪下,“九嫂子,我真没有,你就容我们母女再住几日,待我揽上浆洗的活计,我租到房子就搬子,九嫂子……”
客栈掌柜娘子完全没有留人的意思,相反,满脸嫌弃,更是拿定了主意要赶人,她一家的日子过得不错,可不容他人来摘了自己的瓜,近来丈夫又赞族妹手脚勤快、能吃苦,还能帮衬一把,听得她心里满是机警。
想想妇人在乡下时的名声,她绝不容许自己一时心慈,犯下大错。
周围聚了不少的百姓。
“我认得她,是长河县鸣石镇尚家堡人,丈夫尚万平。丈夫在世时,在村里也是出名的能干勤快人。家中的婆母眼里只认长子和幼子,对他们二房视若无睹,一成亲不到半月,就将二房分出来,只给了三亩地,一间牛棚……”
有同情的妇人喃喃说起这吴姓妇人的事,言辞之中不乏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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