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窈窕知道,粉色大概就是自己往后无法摆脱的黑历史了。
屠师父有点迷茫“不过你来后厨干什么”
现场安静片刻,金窈窕目光平静地转向父亲,金父沉默几秒,被女儿逼得不得不开口“这不马上周年庆了,我带她来熟悉熟悉环境,看看菜单,定定菜色。”
屠师父花了大概五秒钟去消化这句话,眉头紧接着皱起“老金,你开玩笑的”
金父揉了揉鼻梁,不知该从何解释,金窈窕替他开口“我爸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把厨房的事情交给我了。”
肺癌的事情她已经叮嘱过所有人不许往外瞎说,现在提起,也只用身体不舒服来概括。屠师父倒没深究,注意力全放在她透露的内容上了“胡闹”
他脸皱得像颗发愁的泡菜“窈窕啊,你听叔的,周年庆是大事儿,厨房也不是给你一个女孩子玩儿的地方,别开这种玩笑了。”
金窈窕摇了摇头“我没有开玩笑,也不是来玩的。”
屠师父沉默地看向金父,明显是生气了,发火的样子让平常威严示人的金父都忍不住有点怵。
金窈窕却丝毫不惧,还闲庭信步地走到了料理台处,把玩起了磨得锃光瓦亮的菜刀。
屠师父见多了畏畏缩缩的徒弟,还是头一次碰上不怕自己发火的年轻人,气得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拍着桌子试图说服这个牝鸡司晨的小姑娘“窈窕你听叔叔的,后厨不缺人,有你爸,有你叔叔伯伯,还有那么多能顶用的徒弟呢。”
金窈窕拿菜刀漫不经心地拨了下案板上那些被切得细细的竹荪丝“是么,那么多人,居然还做不好一道八宝山珍”
屠师父顿时一愣“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自己要做八宝山珍的
“竹荪切得太细、松茸片得太厚、竹笋丁怎么回事,都快有我脑袋大了。”金窈窕慢条斯理地挑剔了一圈材料的毛病,最后指着灶台上一口正在沸腾的小铜锅笑道,“还有这个蟹膏芡,勾得那么厚,是寻香宴批的淀粉用不完么”
屠师父听她说一个字,头发就竖起来一根,听完最后那句话,脑门子整个炸了“去去去去,你懂什么”
别的可以挑剔,那锅芡汤可是他亲手勾的
谁知金窈窕理都不理他,径直取了一根新笋自己切了起来。
屠师父本来想上前哄赶的,一看她利落的手法就愣住了,这刀工
没个十几二十年刻苦,怕是练不出来。
金窈窕切完几个材料,又换了柄贝母制的小刀,细细将松茸片成薄如蝉翼的厚薄,紧接着另起一口锅,将新鲜的蟹膏并灶上常年沸腾的高汤一起冲好。
金家的高汤是从爷爷起就留着的,每天都更换新材料熬煮,年复一年,滋味历久弥新,这可能是整个寻香宴里,最富有过去风光的一口情怀。
将各种山珍依次丢进蟹膏汤里熬煮,金窈窕看了眼表,在众人的瞩目下,突然问“有没有鸡油”
“你要鸡油干什么”
屠师父口中念叨,他那个被骂的小徒弟已经本能地去给突然出现的美人跑腿了,颠簸颠送来鸡油的时候,还被师父瞪了一眼,怯怯地怂了下。
金窈窕朝他一笑,随即又用一口新锅,熬起了这团鸡腹油。
金黄色的油脂被一点点榨出,时候正好,金窈窕朝蟹膏汤里勾进芡粉,捻上些许研磨得粉碎的姜末,滴入几滴香醋,最后淋上一勺沸腾的鸡油。
刺啦一声。
恼人的香气应声而起,丝毫不懂得看眼色地开始在后厨横行霸道。
金窈窕直起腰,做完菜后不见半点狼狈,慢条斯理地拿出纸巾擦手“哪一桌的上菜去吧。”
“等等等”
屠师父僵着脸叫住了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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