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院中,经历了方才那一番闹剧,老夫子终于散了学,院中学生如释重负,纷纷提卷而出。
谢淮神色淡淡,独自移步长廊。
“表哥!等等我!”
身后传来小表妹的呼唤。
谢淮回首,望着腿短的小表妹,眉间虽隐约沉冷,却也并未再提步前行,而是立在原地等她。
谁知“啪——”的一声,翠纹清竹的斗篷在空中翻腾起伏,随后蓦地覆在地上,散成小小的一团。
谢淮唇畔微咧,难以忍受地盯着地上的人——是蠢货吗?分明没有青苔,也能摔倒。
真疼啊……若若伏在地上,呜咽一声,然后从斗篷中露出磕红的鼻翼,玉眸雾蒙蒙地望着谢淮。
这是双灵动的、会说话的眼眸。
——扶我嘛。
谢淮读到这一句撒娇似的话,冷哼一声后,亦不作言语,敛眸给了她一个淡淡的眼神。
——自己爬起来。
若若从谢淮淡漠的双眸中读出这几个字。
“真绝情!”
若若小声编排他,就要自力更生地爬起来。谁知一只沉稳有力地手却托住她的衣袖,将她稳稳扶了起来。
惊讶仰首望去,见扶她起来的少年拥了淡青色斗篷,面容清朗,却沉默寡言,只是微微笑着望她。
“谢、谢谢……”
若若愣愣道,正想问他姓甚名谁,谢淮却忽地将她从那人手中一把夺过,神色难辨,惜字如金道:“回家了。”
说罢,便拖着她的斗篷帽檐往离去。
“表哥,方才那人是谁?”
“……不认识。”
谢淮与若若的身影渐渐远去在迂回的廊下。
淡青色锦衣的少年却仍是无言立着,身形稍显寂寥,目光微黯地凝望着他们二人离去的背影。
“五殿下,您瞧什么?”
蝉鸣院隔壁书阁的阮青瑜正好行到此地,遇见了他,便好奇问道。
少年回神,温声笑道:“青瑜,唤我,临徽便可。”
原来这位便是书中日后登位的五皇子临徽。此时他与阮青瑜已在书院相识,略有交情。只是二人尚且年少,并未生出风花雪月之感。
阮青瑜笑了笑,循着他先前的目光望去。“那不是若若妹妹与谢淮表哥吗?”
临钰微默,道:“他们感情,甚好。”
叫他平白生出几分羡慕来。
阮青瑜察觉他语气里的几分落寞,不禁望了他一眼。
“五殿下,该回宫了。”随行的宫人道。
临徽垂眸,似叹非叹道:“走罢。”
却说出了书院,上了回府的长檐马车,若若便拉着谢淮的衣袖,眉眼弯弯道:“表哥,我们去街上吃面罢!”
谢淮淡淡拂袖,侧首道:“我讨厌吃面。”
若若探首至他眼前,天真无邪般地问:“你是讨厌若若,还是讨厌吃面?”
按理说,这时候他应该答:“蠢货,自然是讨厌吃面了。”然后她便道:“那便是不讨厌若若,陪若若嘛!”
谁知谢淮垂眸瞥来,冷冷笑了笑,一字一顿道:“两个都讨厌。”
“……过分!”
“……”
长檐马车行至晋安的市坊时,谢淮还是与若若去吃面了。
日落西沉,余晖斜长。正值晚膳前,小面馆中已稀稀落落坐了人。木桌上摆放着一青花瓷碗,碗中浮着几缕青葱,面汤在落日余光中似洒了细碎流光,面香四溢。
谢淮并不动筷,只一言不发地盯着这碗面。
他说不喜欢吃面,并不是在骗若若。
那是三年前,他病中,洗墨去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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