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读过四书?”
陆裴荣回道:“我买不起书籍,娘亲只留下四书中的孟子,因着无人讲解,所以一些地方并未参透。”
王正浩不再言语,起身从书架上取下《大学》《论语》《中庸》三本书,递给陆裴荣,“拿去,你先将四书读顺,不懂的地方标记下来,早晚来此找我,我仔细与你讲解。”
陆裴荣接过三书,王正浩又道:“刚好此时我得空,把你的孟子拿出来。”
闻言,陆裴荣从包袱里拿出那本泛黄的手抄本,里面被折得七七八八,还有木炭画过的黑痕,都是陆裴荣这些年来回翻看留下的痕迹。
如今的陆裴荣对此记忆相对遥远,于他而言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在他母亲过世后,他总是拿着这本《孟子》一遍遍翻看,但他那时候才三四岁,只背过一些千字文三字经,写字写不完整,《孟子》对他来说无疑是天书。
他只能拿树枝在泥地上一遍遍临摹书上的字迹,从四岁到八岁,临摹了四年有余,以至于能够在不知其意的情况下写下整本《孟子》。
后来,他拿上《孟子》去找村头能识几个字的赤脚医生,时不时找他们钟山村的村长,才真正开始磕磕绊绊的读这本书。
直到被抓壮丁参军之前,陆裴荣已经把孟子一书背得滚瓜烂熟。
托陆培青的福,陆培青上学堂之后,书囊里有四书五经,陆裴荣便借来尽数誊抄,或许那时候陆裴荣对四书五经的熟悉程度,比在学堂念书的陆培青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后来,战争再起,他最后一本《春秋》未抄完就去了战场,一去便是十年。
哪怕他功成名就,官拜正一品镇国将军,京里的贵族士绅还是叫他泥腿子。
为了与户部尚书的嫡女林锦华相配,他请了先生教习格律对仗韵脚,又捡起四书五经,只求娶林锦华为妻后,能在各种宴会上与文人墨客为伍,不给林锦华丢份。
奈何还未学到精髓林锦华便接到圣旨进宫为妃,从此与他隔了无法跨越的沟壑,四书五经也止步于茶余浅读,不再有先生讲说,全凭自己解读。
那时学的东西今时能派上用场,但陆裴荣此时只有十岁,而且家境贫寒,若说他已经读过了四书五经,恐怕无人会信。
左右那时他不需要考科举,也就没有深入研读,如今正好细细钻研。
陆裴荣顺势将书上做了标记的地方问给王正浩,王正浩讲他便仔细听着,只觉得受益匪浅。
有真正的先生讲解,与他自己读完整本书是完全不同的体会,有一些地方他以前的理解是有偏差的。
王正浩越讲越兴奋,看陆裴荣的眼神都亮了几分,他发现陆裴荣悟性极高,许多地方一说就通,甚至能说些自己的见解。
直到日暮西山,屋里光亮暗下来影响了视线,两人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
陆裴荣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饿得快。
“饿了吗?”王正浩心里愉悦面上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下垂的嘴角弧度平了些,“此时刚好是饭点,我带你去后院吃饭。”
陆裴荣伸个懒腰站起来,“好。”
鹿鸣书院后院设有厨房与膳堂,无论是夫子还是学生都能在此用饭,陆裴荣在膳堂遇到了陆敬元父子二人。
“二叔,您还没回去吗?”陆裴荣看了看天色,日头已经下山,陆敬元还在吃饭,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陆敬元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道:“我等着看看你是不是好好安顿下来了。”
而且这饭不吃白不吃,鹿鸣书院饭菜是真不错,有菜有油的,听说隔几天还吃一顿肉,可惜他今天没碰上吃肉。
“我已经安顿好了,二叔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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