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三天的时间,平日里关系不错的人家都会过来串门,除了一起吃个饭吹个牛,还要让陆培青陆裴荣给他们背一段。
陆敬元夫妇乐此不疲,甚至会主动让陆培青给父老乡亲来一个,再听众人夸赞喜上眉梢。
陆培青很享受这种待遇,念书愈发卖力,将千字文倒背如流,废寝忘食提笔练习,兴致来了还当场压纸磨墨写下满篇。
陆敬山坐在门口唉声叹气,靠着门框闭眼默书的陆裴荣听此情形,不禁睁眼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爹,大过年的,辞旧迎新除晦气,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过了年就是新的开始,你怎么一天到晚在叹气?”
陆敬山坐直身子,“爹这是在为你感到不服气,分明是你比较厉害,结果恨不得整个村的人都围着阿青转,你娘写得一手好字,你的字跟你娘有七分相似,你去给他们写,让他们看看什么才叫学问!”
“……”陆裴荣也不禁叹了口气,“爹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你没看堂哥劲头正足么?我怎么好去抢他的风头挫他的锐气?而且没有任何意义。”
主要是对他没有意义,还是那句话,他在一众村民跟前拔得头筹有何用处?无钱无权,浪费时间。
当然,并非说陆培青做此事没有意义,他们获得了心灵上的满足,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便有意义。
陆敬山皱起眉头,“我不是小孩子,但你是……”
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阿荣如此不像一个小孩子,大概全是拜他所赐,逼得年幼的阿荣不得不收敛孩童心性,长年累月,也就越来越像个大人。
“爹你先别心急,待我考来实际的功名,不用特意上前出风头,自然有人前来向你道贺。”陆裴荣说完便继续闭眼默书,他理解父母迫切的想要展现自家孩子的心情。
陆敬山又是长叹一口气,“是爹对不起你,你好生念自己的书,爹去做饭不打扰你。”
陆裴荣点头,他爹三十五岁没有娶亲,独身几十年倒是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他娘最爱吃他爹做的菜。
只不过他娘过世后他爹就再也没有下过厨房,这个家都是二婶儿在做饭。
好在如今拾起来也没有太过生疏。
在家待了近一个月,陆裴荣与陆培青一同启程回到鹿鸣书院。
陆裴荣惦记着夏竹拜师的事,一到书院便找上了王正浩。
“外公,我想与您商量件事。”
王正浩正在一块木板上写字,收笔将笔放在笔架上,抬头问:“何事?”
陆裴荣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您现在是为镇子外面的木雕师傅写字,知道您与赵师傅交情不错,所以想请您问问赵师傅,他收不收学徒。”
绥昌县木雕工艺并不兴盛,凹兴镇又是个小镇子,基本没什么木雕手艺人,赵师傅还是去剑川学艺归来的,算是凹兴镇独此一家,擅长精镂细刻花鸟山水人物。
刻字是赵师傅的短板,凭他自己无法刻出形韵优美笔锋凌厉的字,王正浩是凹兴镇上写字不错的秀才,赵师傅就会找上王正浩为他写字,他照着王正浩的字体雕刻。
王正浩道:“你赵伯伯已经有两个学徒,但也没有说不再收徒,你问这个作甚?”
“我堂哥的童养媳夏竹,在雕刻上的天赋不错,拿杀猪的尖刀都能自己雕刻些小玩意儿,惟妙惟肖,我说服了二叔送她找个木雕师傅学手艺,劳烦外公费心了。”
王正浩问:“你说的这个夏竹,天赋当真如此之高?”
陆裴荣认真道:“自然,孙儿跟随外公学的是君子之道,怎敢信口开河?”
闻言,王正浩沉吟一瞬,道:“既然如此,刚好我手里有老赵要的字,原本他会差学徒来取,既然你有这件事要问,不如我们给他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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